返回第十五章 云翾(2 / 2)华英琬琰首页

“末将不敢妄议郡主。”云翾俊颜微红。

第一次见云琬琰时,她一路颠簸刚刚返回云州,那时的她一身泥泞,一身染血,包括他在内,维桢众人都认为这个小女孩儿不可能活下来,可没想到,她竟是硬撑着闯过了鬼门关,尔后更是以凌厉的手段接过父亲的兵权,执掌维桢,重整山河。

豆蔻年华,本应是娇羞点妆、嫣然璀璨,她却将少女的娇媚化作一道炫目的血锋,惊艳了大胤天下。不见她如同龄少女拈花一笑的千金作态,但有她手握长剑披荆斩棘的英姿,血染山河的豪迈。

对这个女孩,他们看着她成长,看着她蜕变,看着她最终站在万人中央,光照史册。他不是不敢妄议,而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王爷允文允武,世人赞其‘凤雏’,但在老奴看来,论起心机与狠意,王爷不及郡主。”云叔如实相告道:“将军觉得郡主处事圆滑,为人事故,却不知这才是郡主高明的手段。”

被道破心思,云翾不好意思地笑了。云叔说的是事实,当初云州一役刚刚结束,云琬琰就启奏上表,自甘领罪,同时修书云叔略备厚礼,又命人前往太湖购得珍珠作为献礼之用。整个维桢将领中,只有先锋大将陈峰对郡主所作所为赞同,其余众人皆有微词而不敢言。

“郡主自幼便在帝都,小小年纪就已经历人心险恶,她深知维桢的生死,不在显赫战功,而在帝王之心。帝王可以不知江湖之远,但将军必须要明庙堂之高。”

一语惊醒梦中人。云翾这才明白,云琬琰所作所为背后的深沉用意。

“此番留下将军,一来是郡主知将军心结,特派老奴解开这结儿,二来是因将军不熟悉宫中礼仪,担心将军入宫行事差错落人口实。”

“末将愧对郡主。”他懊悔自己竟然不相信云琬琰,也怨恨自己竟然不理解她。

云叔如释重负,笑道:“郡主并未责怪将军,反而一如既往地信任将军,不然将军以为郡主真的舍得派她的得力干将前往落霞书院给他人跑腿吗?”看着云翾懵懂的眼睛,云叔继续道:“那是将将军送去应先生处,拜入应先生门下。”

“这……”云翾惊呆了,他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可入应余门下,得应余教诲。怪不得昨夜当听说他要去为应余“跑腿”时,凌三公子的眼神满是羡慕嫉妒。原来,这位三公子早就知道了云琬琰的用意。他不敢置信地看向云叔。

云叔宠溺地道:“郡主一番苦心,将军莫要辜负。”

云翾双手交握,深深行礼拜去,道:“末将定不负郡主,不负维桢。”

云叔欣慰而笑。维桢,维桢,“维周之桢”,意为国之支柱,而云琬琰为维桢投下了坚实的基石,这就是云翾。心结已开,这位不出世的将才必将展翅高飞,傲视群雄。当他可独挡一面时,便是云琬琰解甲归田,与凌恒流连山水之日,这是云叔最希望看到的。

可是,他不知的是,云琬琰却等不到那一天……

“云叔,”书房外响起蓝泉溪怯怯地声音。

见蓝泉溪回来,云翾悬着一天的心终于放下,他欣喜道:“郡主回府了。”

蓝泉溪为难地看向云翾,不敢答话。

云叔晓得了,上前拉过蓝泉溪,赶紧合上书房的门,低声问:“出了何事?”

“郡主……”

这是一座废弃的宫殿。经过风吹日晒的洗礼,院内一片狼藉,幸而夜雪覆盖了污秽,才未让人退避三舍。鎏金匾额上“朝华宫”三个字,依旧保持当初的样子,仿似是这座宫殿昔年辉煌的见证。

小心地踏入殿门,云琬琰随手一挥,毁去了来时的痕迹。进入正殿,正殿的宝座布上了厚厚的尘土,掩去了当年坐在这上面的那个人的痕迹。正殿中央由太祖皇帝亲自手书的“明镜厚德”的匾额,也应多年未打理,而失去了它原有的光彩。

云琬琰唏嘘不已,尽管贤王的后半生不进史册,却以前半生的贤能闪耀后世,而这个人除却百姓口中的一声叹息外,不见半点笔墨。叹口气,云琬琰走到西次殿,西次殿的悬梁上还挂着一条白绫,在已透风的室内随风飘荡,甚为诡异。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云琬琰灵敏地转身,警惕地唤了声:“谁?”

那个身影显然也被惊到了,站立不动。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他穿着一般小太监的服饰,但是他身上散发的气势却似曾相识。

云琬琰挑眉,立刻挥开外袍,跪地道:“臣云琬琰,拜见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