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聿也不否认,只盯着他说:“不打怎么办?”
“你怕来见我的时候失控吗?”
“是啊,潘尹川。”
潘尹川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按住他的手臂,摸到青筋的脉络,底下隐约传来鼓噪的跳动。
怀聿眼眸一黑,目光深深地盯着他,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潘尹川。”
是感动吗?
“怀先生还是爱惜些身体吧,医生说,你得禁欲几天。”潘尹川慢慢说出了剩下的话。
“……”
“你们就聊了这个?”
“啊。”
“通过亲密关系,实现信息素上的抚慰,教科书里都这么写……”
“是,但那是指omega和alpha,不是指beta和alpha。”潘尹川一脸你骗不了我的表情。
“……”
潘尹川说到这里,倒是突然想起来:“他们会给你送omega来安抚你吗?”
怀聿说:“没有。”
说完,他发现潘尹川脸上好像写着不太相信。
“的确没有,一会儿就到我的住处了,你可以自己看。”怀聿的语速不经意地加快了一点。
“可是严少校以前还给你送……”
怀聿觉得严雪真活该被老婆骗。
造太多孽了。
“那两个人早就回了严家,之后就没有别的了。”怀聿低声说。
潘尹川点了下头,慢吞吞地又说:“不喜欢和喜欢真是很不一样,那时候怀先生还把人收下了,一块儿带到了圣安州……”
怀聿额头青筋直蹦,又将姿态放低些,仔细解释道:“那会儿我对他们也没什么兴趣,收下是为了告诉其他人有讨好我的途径。再强势的人,如果做人太独,别人送上门的一概不要,那些人就会像是被逼入绝境的狗,要狗急跳墙了。”
潘尹川歪头看着他:“那以后不是还要收?”
怀聿的语速又快了点:“不收。”
“那怀先生不就做人太独了吗?”
“你来收。”
潘尹川疑惑又茫然:“收几个简言那样的吗?”
这一刀一下又捅怀聿心上。
怀聿忍住了没有发作,温声道:“别的……古董字画,珠宝,都可以。”
怀聿转声说:“这次我病了,他们也只送来了慰问,让我节哀。”
“节哀???”
“他们都觉得我的未婚夫凶多吉少应该是死了,这时候谁给我送omega,都是触霉头,谁敢?”
这下轮到潘尹川呆了呆,颤抖着指了指自己:“未婚夫……是说我吗?”
怀聿点头。
“我怎么就成了……怀先生的未婚夫?”
怀聿轻描淡写:“总需要一个身份。”
潘尹川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架上了一艘大船,难怪当时医生一脸恍然大悟。
怀聿看他骤然沉默了,胸口又泛起了一点针刺般的不快。
但他才把潘尹川睡了,信息素和情绪都处在相对平稳的状态,所以还是温和地问:“讨厌这样?”
“我之前就和怀先生说过,我为什么不想听怀先生的表白……”潘尹川有点忧愁,“正常谈恋爱,分手是自由的。但在怀先生这里……”
怀聿压着情绪,语气温和继续道:“还没和我好好谈,就想着分手的事了?”
潘尹川知道他可能会生气,但还是觉得这东西要事前明确好,不能稀里糊涂,否则跟之前签了契约有什么区别?
他轻声说:“我得先确定我拥有自由。”
“你拥有这样的自由。”怀聿说。
潘尹川抬眸。
就听见怀聿接着说:“等我死了。”
潘尹川一下哑了声音。
车厢里的气氛有点不太愉快,不过怀聿接下来一句凶恶的话也没说,也没做什么强制的动作。
等到了怀聿的住宅。
怀聿让人领着潘尹川去休息,两人在二楼分道扬镳的时候,怀聿才蓦地说了句:“反正你可以早点把我气死。”
一听这话,潘尹川怔了怔,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儿了。
他不想把怀聿气死。
潘尹川在房间里跟父母通了会儿电话,听着父母关切的声音,他也有点心不在焉。
好吧。
干嘛要让一个病人生气呢?
潘尹川放好手机,转身过去拉开房门。
却发现怀聿就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门外,不知道站了多久,因为alpha脸上带着点沉思之色。
“怀聿?”潘尹川脱口而出喊了他的名字。
怀聿掀了掀眼皮:“和我提要求的时候就是怀先生,这会儿又变回名字了?”
潘尹川心底浮动起些许心虚,被发现了。
有时候他心里预设这个条件怀聿可能不会答应,那就会客客气气管他叫‘怀先生’,因为隐隐约约知道怀聿一听这样疏远客气的称呼就扎心。
这么一说,他是有点折磨怀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