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瞥了万千山一眼，随后走进屋子，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再弄点饭菜。”

原本买六个灌汤包是足够了，可多出来一个人，就显得寒碜了一些。

况且既然是老头的朋友，老人远道而来一趟不容易，还背着那么大一个铁匣，自己也不好意思就这么赶走对方。

江晨熟门熟路的从橱子里拿出一袋子面条，又拿出两个鸡蛋，将铁锅烧水之后，便开始着手切着葱花。

听着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声响，万千山舔了舔嘴唇，说道：“也是有口福了，这小子的葱花面可是一绝，便宜你这老东西了。”

欧阳子却是扯了扯嘴角，一碗葱花面就给你哄成这样。

看到眼前这位骨瘦如柴的老人，欧阳子也是没来由的有些感叹，遥想三千年前，自己这位老友是何等意气风发？

身为武道第一人，公认的武道老祖，拳力之高，让天下武夫都望尘莫及。

既是公认的武道境界最高，又是公认的最能打的武夫。

身为武道第一人，万千山却不拘于名利，喜好游历名山大川，面对无数武夫趋之若鹜的求拳，万千山却只凭眼缘。

没有眼缘，哪怕是武道天赋再高，万千山也不会正眼看你一下。可如果真的看对眼了，就算你是个拳法破烂的门外汉，万千山也愿意倾囊相授。

欧阳子沉默片刻，说道：“万千山，这次牵扯甚大，关乎我们这帮老人，能否在新世彻底立足。”

万千山却是嗤之以鼻，说道：“如果只是想要立足，凭借你们的修为，那叫个事吗？”

老人抠了抠鼻子，讥讽道：“说的好听，说白了就是还要当新世代的老祖。”

闻听此言，欧阳子也是陷入沉默。

万千山说的没错，这场牵扯进远古修士和当代修士的因果赌局，也是一场隐蔽的新旧第一人争道。

如果远古修士赢了，他们就会从远古某条大道的老祖，跨越光阴，成为当代的大道第一人。

那个文渊所图谋的，更是要成为儒家第一位至圣。

说白了，他们这群远古修士，境界再高，也是旧人。

如今当代的各种大道第一人，和他们一旦相遇，气运必定相冲，要么就是狭路相逢打出个你死我活，要么就是有人愿意侧身让道。

“文渊已经出手了，那位刀修也同样出手，老万，这次机会转瞬即逝。”

欧阳子伸手按住一侧铁匣，说道：“只要你愿意出手，此方天地的法器，我愿双手奉上。”

万千山却依旧无动于衷，躺在自己制作的躺椅上，有些怅然。

看着自己这位老友，万千山不由得追忆起三千年前的往事。

一位是武道老祖，一位是炼器老祖。

两人当年一见如故，把酒言欢，是何等的风流？

只是跨越三千年光阴，世道大变了。

万千山看向欧阳子，神色惋惜道：“我们都是一些老东西了，何必和年轻人争呢？”

欧阳子还想说些什么，万千山却是淡然道：“你别忘了，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此话一出，欧阳子瞬间哑口无言，整个人精神气都涣散起来。

万千山继续说道：“当初我们之所以能够在那场大战中活下来，又截断大道气运得以苟活至今，可不是你我境界够高，而是’他‘心存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