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地将这张脸和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脸对上。
窒息感不受控制地袭来,心脏传来酸楚的痛感,像是密密麻麻的针扎在心尖最柔软的地方。
慕昭的手指蜷了蜷,握着手机的力道收紧,关节泛起白边。
暴雨肆意冲刷这座城市。
车辆在雨中终于缓缓前行。
但所有感官仿佛都失灵了,她的目光追随着黑色轿车,直到涌入车流,消失在视线尽头。
黑色身影随之消失。
“昭昭?慕昭昭?”江述白焦急的声音传来。
慕昭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江述白松了口气:“我问,要喝点酒吗?”
“行,你点一瓶吧。”
“好,”江述白点了一瓶红酒,哀怨的语气,“你刚才怎么回事,叫你三四遍都不理我,看见鬼了啊。”
慕昭垂着眸,低声道:“我没事。”
又聊了几句后挂断电话,车内恢复死寂般的安静,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雨滴敲击玻璃窗的声音,调子急促的惹人心慌。
慕昭闭了闭眼,没来由的恍惚了下。
现实不似电影,没有那么多恰到好处的四目相对。
即便经年流过,她看向他时,他依旧不会回头看她一眼。
他和她,永远的形同陌路。
慕昭赶到包厢时,江述白已经点好了菜。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朝包厢门口望去。
上班的缘故,慕昭穿的偏正式。长至脚踝的米色大衣搭配黑色短靴,过肩的黑色短发垂在肩头,看上去精致又干练。
江述白的视线顿住。
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慕昭打趣道:“怎么,日理万机的江总认不出我了?”
意识到刚才的失态,江述白愣了下,随即换上慕昭熟悉的轻挑语气:“哪能啊,我认不出我自己也能认出你。”
慕昭弯唇笑了笑:“少贫。”
江述白点的是火锅,说是这个天气吃火锅暖和,丝毫不顾火锅配红酒有多奇怪。
肥牛卷下锅,蒸腾出氤氲的雾气。
江述白打开红酒,给她倒了一杯,“你喝就行,我等会开车不能喝酒。”
慕昭接过酒杯,抿了一口。
浓醇的酒香在口腔里弥漫,她挑了挑眉,“几年不见,你现在还挺大方的,六位数的红酒说点就点。”
“你这话说的我以前多小气似的,”江述白哼了哼,换了个话题问她,“怎么舍得从德国回来了?”
慕昭望着翻滚的水花,“那边给外国人的晋升空间有限,想了想没什么前途,还是回国吧,好歹我的胃能舒服点。”
“也是,”江述白道,“现在在这家律所怎么样?”
“还行,就是整天加班,我已经连续熬了好多天了。”
“都这样,我也成天出差。”
多年好友,两人聊起天来很随意。
话题天南海北地扯着,没有任何的防备和顾忌。
江述白突然问了句:“你和秦屿池现在怎么样?”
似是没想他会问这个,慕昭夹菜的手指一顿,想起方才雨中的匆匆一瞥,她抬起头看向江述白:“你不是清楚的很吗,五年前我就被甩了。”
江述白盯着她的眼睛:“然后呢?”
然后……
不知怎的,喉咙里传来点点涩意,连呼吸都变的困难。
安静几秒,慕昭压下那股酸涩,“然后就是,没有然后。”
至少分手后的这五年,在今天之前,她一次都没看见他。
世界这么大,光北城就这么大,不期而遇的可能实在太小。
更何况,即使是狭路相逢,分手后的恋人,也是擦肩而过的居多。
见江述白欲言又止,慕昭扯了扯唇:“不然你是指望天之骄子的秦大少回头追我,还是我再继续不要脸地倒贴?”
他永远不会回头,她不愿继续倒贴。
这段由他一时兴起的关系走向终点。
江述白的眼睛暗了暗,没再多问什么。
这个话题很快被带过,慕昭不知不觉喝了大半瓶红酒。
以前她一杯红酒就能醉,直到发现酒精有麻痹神经的用处,这五年在德国,睡不着时经常爬起来喝酒,酒量练的还不错。
中途,慕昭去了趟洗手间。抬手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成注潺潺流出,她接了一捧冷水往自己脸上浇,望着镜子里那张不断滴水的脸,胸口起伏的躁意被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