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朱高炽与朱元璋沉思之际,韩钦率一众骑士风驰电掣般抵达。
目睹韩钦神情,二人已知大事不妙。
果然,韩钦急促喘息间,紧握身旁士兵,向朱元璋与朱高炽报告:“统帅,大人,脱脱帖木儿率领大军十五万,自金陵出发,正疾驰滁州,此乃滁州徐将军紧急通报。”
随即,将士兵推向朱高炽与朱元璋。
“现状如何?”朱元璋声音严厉,语气中透露出紧张与决心。
传信的骑士喘息未定,匆忙禀告:“大帅,徐达将军遣我告知,脱脱帖木儿的铁骑将于明日正午时分逼近滁州城门,南境县城已被其魔爪撕裂。将军恳请您即刻返程滁州,共商守御之策。”
听罢骑士之言,朱元璋神情凝重,深陷沉思。
稍瞬,他转向朱高炽,言道:“恩人,吾需疾驰回滁州,此番启程,乘疾风之马,夜半便可抵城。黄岗濠州之军暂不动如山,待吾等筹谋良策后再作定夺,或能出奇制胜。”
朱元璋于瞬息间便决断当前局势。
正当朱元璋欲急返滁州之际,朱高炽却猛然拉住他臂膀,眉心紧蹙,“大帅莫急。”
随即,他高声呼喊:“将郑光祖唤至!”
观此异举,众人皆感疑惑。
然则,一名骑士驾驭着疾风骏马,迅速现身于众人视线之中。
郑光祖闻元军大军压境之讯,料想朱高炽必会召见,遂急奔而来。途中偶遇暗中传信之侍卫,证实其预感无差。
至朱高炽身侧,郑光祖跃下坐骑,对朱高炽与朱元璋施以简礼,道:“大人唤我。”
朱高炽颔首,“可有金陵之城的消息?”
郑光祖应声道:“有!”
随之,自怀中取出一封秘信。
朱高炽欲展信纸,瞥见身旁朱元璋,便递予朱元璋,二人共览。
此时,郑光祖开始陈诉消息:“北方围剿刘福通义军虽遭重创,然大部力量犹存,今于山东、河南二地与元军纠葛。一部兵力本拟集结于脱脱帖木儿麾下,共赴安徽镇压义军,不意江浙之地盐贩张士诚及其弟张士德、张士信与李伯升等领盐兵叛元,数日内攻克兴化,一月间占领高邮,现于高邮自立为王,号称诚王,建国号大周,立年号天佑。”
“据元朝旧规,必先讨伐称王者,故围剿刘福通后撤下之三万军马急赴江浙。现今,大帅攻取滁州消息传至金陵,脱脱帖木儿暴怒,即调集周边所有兵力七万,临时征召壮丁八万,共计十五万大军,号称二十万,向滁州挺进。”
“现已攻占全椒,正于城中整顿,料明日正午便至滁州城下。”
听闻郑光祖之述,览过信中情报,朱高炽怒意横生,“既早获此等情报,何以迟至今日方呈予吾?”
郑广祖急忙道:“大人,金灵之城距我们此地遥不可及,培养暗影骑士耗费的岁月过于漫长,之前始终未有寸进,这些密信乃是近日擒获的魔域使者透露,此些情报刚至,魔族大军进发的消息已至滁州之境,属下亦是方才获取这些情报。”
“想必擒获的那名魔域使者因这些讯息已无足轻重,故而坦白相告。”
闻听郑广祖之言,朱高炽亦知自己稍显急躁,遂转向身旁的朱元璋说道:“兄长,初闻脱脱邪灵统帅魔军来犯,心中顿感异样,昔日脱脱征讨东土、中原时,除最初十方邪师外,多次调遣南疆之军,总数已达三万邪灵。”
“三万邪灵被调遣殆尽,整个南疆又能余下多少魔军,然而在前次攻打灵州败北后,脱脱竟再度出征,料定此次邪军绝不弱于前次。然则这些邪军究竟出自何处,至此已明了。”
“此番十五万邪军,几乎抽空南疆所有魔力,如此兴师动众,目的何在,难道仅仅只为滁州一隅的失去?”
朱元璋依循朱高炽之思路思索,随口言道:“莫非滁州临近金灵之城的缘故?”
朱高炽目光一闪,道:“正是!”
“滁州与金灵之城虽不算近,亦不遥远,全速行进,日出夜至。金灵之城何地,乃南疆数省之要塞,汇聚南疆各省之财赋粮草,此地若陷落,必令朝廷震惊。若我圣光军团久驻此处,金灵之城必派重兵防守,我们不动,他们亦不敢轻易挪移。”
“反之,若能尽早将我们清除,金灵之城周边则安然无恙,自能保平安,同时还能收复整个南疆境内,向北,可与魔族南北夹击对刘福通出手。向西,则威胁至大周张士诚。”
“况且,今时魔域各地正是战事频繁之际,岂容大军久留金灵之城。故此时的我们便是这盘大局中的至关重要,除去我们,整个魔域东南便彻底活络,反之,整个东南地区便是一局僵局。”
聆听朱高炽的剖析,朱元璋纵然觉得言之凿凿,却依然觉得晦涩难解。
对当前的朱元璋而言,他的视野仅限于南疆境内,毕竟这个时代地理知识并未普及民间。
非但朱元璋,此刻立于他们身侧的众兄弟亦是一个个表情迷茫。
目睹他们此时的神色,朱高炽略显焦急,最终咬牙决定,自怀中取出一份折叠成方块的羊皮卷。
朱高炽环视四周,在街角望见一摊贩的石桌,便引领朱元璋走向那里。
靠近后对摊贩店主言道:“老丈,借一步说话,借用您的桌椅。”
摊贩见是朱高炽,怎会不允,满脸堆笑,道:“大人请随意使用。”
朱高炽点头示意,随即展开手中羊皮卷...
望着朱高炽缓缓展开的卷轴,朱元璋的心中满是疑云,然而当那古旧的羊皮纸铺展于眼前,映入眼帘的竟是细致入微的大地脉络,他的眼神瞬间凝聚,转而惊愕地望向身旁的朱高炽。
“恩人,此乃...”
感受到朱元璋震撼且渴求的眼神,朱高炽轻轻颔首,低声道:“此即全境地貌图。”
闻得此言,朱元璋眼中骤然绽放出璀璨光芒,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喜。
世人皆晓,一份详尽至极的地势图,对一位将领而言,如同星辰之于夜空,指引方向,更是力量的源泉,特别是对一员起义军的领袖。
尽管元军手中亦藏有地图,但在精确度及广度上,与朱高炽所持之物相比,却是天壤之别。
尤其是当朱元璋细究此图,见其不仅刻画了山脉蜿蜒,河流奔腾,甚至用巧妙的手法描绘出山峦的起伏,那份狂喜已无法掩藏,犹如找到了开启胜利之门的钥匙。
凝视着朱元璋脸上的狂喜,朱高炽心中明了,这张地图的出现,无疑会让他与朱元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微妙。
但面对迫在眉睫的危局,他不得不抛却杂念。
毕竟,脱脱此次调兵遣将,足足十五万大军,而滁州守备军力不过区区四万,即便加上援军,最多也不过五万。
这绝非前次濠州之战可比。
脱脱不再受时间枷锁束缚,完全有能力与滁州上演一场生死较量。
哪怕只是将滁州城团团围困,断其粮草,滁州城内亦难逃不战自溃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