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竹叶似乎都变得烫手起来, 灼得她掌心火热。那热一直延续到心间,心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不是害怕。
而是她好像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现在没那么在意和防备萧翎的读心术。
这个发现让她心惊的同时,又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动摇。
“我不是说过让你别问。”
“好, 我不问了。”
“那天晚上的事,是你帮我的第六件事。”
“好。”
萧翎似乎变得很好讲话, 又靠近了一些。
他从来不知仅仅是这么看着一个人, 却能让他如此的欢喜。无论眉眼, 无论颦笑,便是那发际恣意张扬的小绒发, 在他眼底都是无比的可爱俏皮。
谢姝不避他的目光,问:“那晚刺杀的人, 你可知是谁派来的?”
他眸中的光极速隐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底的漆黑。
死士如死物, 内里一片虚无, 若无刺记, 很难辨出是谁的人。但那批人的手法同九年前的极其相似, 应是同样的幕后主使。
几乎不用他回答, 谢姝已从他的表情中猜到是谁。
他以身试险, 还受了伤,图的到底是什么?
有时候谢姝觉得自己很了解他,他的心机他的城府在自己面前一览无遗, 但此时此刻,却又觉得他太过深沉, 无法一探到底。
等等。
自己这是在想什么?
她竟然想真正去了解一个人!
萧翎看她的目光又发生了变化, 越发的深不可测。
四目相对, 一切的一切,彼此都心知肚明。
“娇娇, 在你心里,我是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谢姝早有答案。
“有毒的点心。”
且还是色香味俱全的那种,让人垂涎,又惧怕其毒。
“有毒的点心?”萧翎咀嚼着这几个字,“为什么是这个?”
“自己想。”谢姝别开视线,岔开话题。“上次你找人试了药,可有什么消息?”
萧翎目光沉了沉,应是猜到了其中深意,不由得嘴角往上扬了扬,当谢姝有些嗔恼地看他时,他又往下压了压。
“据那人说,服用了养气丸,又用安神花充枕头睡觉之后,夜里睡得很是香沉。”
应该是这样的。
若不然祖母也不会觉得有用,而用了这么多年。
“那这一次,你也找了人试药吗?”
萧翎点头。
谢姝神情严肃起来,“我派人问过查过颜老夫人,她一直用安神花泡水喝,且未到流放之地,中途已经病逝。她年纪大,死因或许很复杂,但那方子中的几味药和安神花结合在一起定然有些不妥,否则也不会有人质疑她吃错了药。所以这次试药的人,你事先要与其说清楚,另外我出五百两作为补偿。”
“小殿下心善,臣定会安排妥当。”
这都什么时候了,竟打趣起她来。
她哼哼着,“我可不像某些人,承诺的银子不给,还用大王八抵账。”
萧翎扶额,暗骂自己自作自受。
“我错了。”
“你哪有错啊,你那时候多威风啊,比民间那些大财主还要厉害。我当时就是一个给你做工的小可怜,你还不是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想怎剥削就怎么剥削,我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娇娇,这件事你是不是打算念叨我一辈子?”
“是。”
话一出口,空气都热了几分。
一辈子啊。
听起来像是互许终身。
这时竹林外响起一声哨声,萧翎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让谢姝等在原地,然后如一道疾风般,瞬间就没了踪影。
谢姝愕然,说好的受伤呢?
一刻钟后,他再次如旋风一样回来,表情有些凝重。
“章三出事了。”
……
章也此时头都大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昨夜他不过是下值后与两个同僚约在清风院附近的酒楼吃酒,谁知醉酒之后醒来身边躺了一个女子。
这女子他还认识,正是秦国公府庶出的二姑娘。
白萋萋哭得死去活来,几度寻死都被人给拦下。虽然她已整理过鬓发与衣服,但那种与人欢好过的痕迹依然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