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芙被说中心思,虽恼却不甘。
如果不是因为老太妃和谢韫,自己早就在姑母的做主之下被许配给世子表哥,又哪里来的这些波折,还有这些碍眼的人。
她突然看向谢姝,顿时又有了主意。
“石榴姑娘,你来说句公道话,我说的可有错?”
谢姝:“……”
这个赵芙,真是个搅屎棍。
“如果赵大姑娘问的是谢大姑娘与月班主有交情一事,那在我看来再是寻常不过。诸位或是爱好首饰或是喜欢衣裳,想来也时常出入首饰铺子或是衣料铺子,也与铺子里的掌柜说过话。谢大姑娘爱好听戏,出入常庆班园子有何不妥,与月班主相识又有何不妥,不知赵大姑娘到底想说什么?”
老太妃憋着的那口气,听到她这番话总算是出了。
没错,逛戏园子而已,与逛铺子何异。哪家夫人姑娘没有相识的掌柜,又是什么值得拿出来说道,诋毁他人的事。
还是这孩子会说话。
谢韫凤眼隐隐有光,很是满意地看了她一眼,暗道不愧是自己看得顺眼的人,说话更是无比顺耳。
唯有赵芙不满意,恨不得将她瞪出满身的窟窿。
“我问的不是此事,我问的是这出戏。”
“原来赵大姑娘问的这出戏,那也好说。既然是戏,如何能当真?戏之一字,是何意,赵大姑娘难道不知吗?”
一句话,直接怼得赵芙哑口无言。
赵芙还想说什么,镇南王妃实在忍不下去,“芙儿,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四个字,算得上是镇南王妃对自己的侄女说过的最为严厉的话。赵芙顿时觉得又恨又委屈,满脸愤恨地咬着唇。
老太妃适时让月班主退下,体体面面地赏赐了戏班子所有人。
月班主告退之时,深深地看了谢姝一眼。那眼神有怀疑也有试探,还有不解。谢姝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更不敢有任何的想法。
至此,戏里戏外的大戏全部消停。
常庆班所有人被送出府,府里的一众人也散去。镇南王妃示意谢姝扶自己回去,眼神都不想给赵芙一个。
这个侄女,终归是让她太失望了。一而再,再而三,她已经无法再如从前那般容忍。等这段日子一过,她就将人送回国公府。
她弃赵芙而选谢姝,一时之间谢姝又收获其他几位姑娘的羡慕嫉妒恨。
但谢姝没在意,因为她所有的心思都在萧翎身上,从给月班主送茶之后,她尽力让自己的脑子放空,心里跟着努力去荒芜。
从萧翎身边经过时,她更是眼皮子都不敢抬。
章也纳闷不已,小声问萧翎,“小石榴怎么回事?我怎么觉着她好像不太待见你,你说她会不会看上那月班主了?”
萧翎面色未变,声线却是如冰。
“闭嘴。”
……
谢姝扶着镇南王妃,两人走得极慢,一旦谢姝感觉到对方脚步滞涩时,便会询问是否要歇一歇。
镇南王妃对她的体贴入微很是受用,在凉亭歇息时细细与她说起当年月城之事。
外人只知那姜尚义是被镇南王射杀,而不知当时具体的情形,因此有人非议安王和镇南王是想掩盖真相,所以才会杀人灭口,然后将所有的罪责都推给姜尚义。
但事实却是,镇南王赶到时,恰巧看到姜尚义满身的血,正举着刀朝着另一个快要爬不想来的人砍去。那人生死关头,大声痛斥姜尚义的罪行,危机之时镇南王只好搭箭将姜尚义射杀。
“那个人是鲁国公之子温华,他一早接到定远侯的书信,道是边关不太平,让他去月城接他妹妹与外甥女回京。谁成想竟然碰上那样的祸事,那一次他重伤濒死,养了好几年才好转。”
说到这时,镇南王妃明显眼眶泛红。
温华的妹妹温容,正是定远侯夫人。
谢姝想,她一定又在怀念自己的好友。
她自觉失态,按了按眼角,不经意看到谢姝眼中的湿气,心道这孩子还是个真性情。
“这些事情,你多知道一些也好,日后总用得上。”
这话其实颇有深意,但此时的谢姝已完全没有心思去揣度。不管太妃娘娘和王妃娘娘有什么想法和打算,她都不想再和萧翎有瓜葛。
萧翎会读心,和那样一个人在一起不仅毫无隐私可言,甚至连最甚至的自我都会失去。这样的感觉太糟糕,让她恨不得逃得远远的。
她垂眸,道:“国仇家恨,小女确实应该多知道一些,多谢王妃娘娘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