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泽笙站起来,熄灭了落地灯,然后拉开了窗帘,明媚的阳光从窗户里迫不及待地照耀进来,夏泽笙沐浴在这阳光中,他仰头缓缓呼吸,仿佛卸下了肩头的重担,放下了一些什么耿耿于怀的东西。
接着他转身要离开起居室。
“那……什么是爱情?”秦禹苍在他身后虚弱地问。
“平等的两个人,平等地被吸引,然后自由地恋爱、结合,直到他们确认愿意成为彼此一生唯一的伴侣。”夏泽笙停下脚步,“这才是爱情。”
他回头看秦禹苍,他眼中不再平静。
爱与怨交织在一起,痛苦让此刻的夏泽笙清醒而坚定,因此他的眼神那么明亮,是秦禹苍两辈子加起来见过的,最璀璨的宝石。
任何人都会被此刻的夏泽笙吸引。
他秦禹苍又怎么可能逃脱。
他早就沦陷其中了。
而现在,这颗绝无仅有的宝石……要离他而去。
夏泽笙短暂的离开了这间起居室,秦禹苍听见他收拾行李的声音,秦禹苍知道自己应该行动起来,抓住夏泽笙,抱住他,亲吻他,哀求他,阻拦他,威胁他甚至囚禁他……
应该做点什么。
绝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像个失败者一样,无力反抗。
……可他已经失败了。
他坐在那里,浑身无力,身体尚不能接受这样的打击,可是意识已经清楚地告诉他,输得一败涂地。
“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他抱着头反复念叨,比他所有打败过的敌人还狼狈不堪。
上辈子的秦骥把夏泽笙的爱弃之敝屣。
这辈子的秦禹苍机关算尽,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夏泽笙没有收拾出来什么行李,他换了一身黑色系的衣服,是第一次在白云居相遇时那一身,大衣和外套被他塞在小小的手提箱里,然后轻飘飘的,行李箱里似乎什么都没有。
“我走了。”夏泽笙轻声对他说。
秦禹苍下意识地就说:“你是不是什么也没带,你这样怎么生活?你至少把那块翡翠原石带上,好吗?那本来就是秦骥送你的东西……我、我现在就让钟文彬送过来。”
“……是你指引我走到这里,我才能够想明白了这些。谢谢你。”夏泽笙轻声致谢,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感觉夏泽笙身上有什么事情改变了。
但是他不知道是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猛然察觉到了一点事情……
夏泽笙的脚步声消失在了合上的门外,秦禹苍过了片刻突然站起来,夺门而出,从二楼的楼道里一路狂奔,顺着楼梯下到了一楼大厅。
夏泽笙正穿好鞋子,推开大门。
“你是不是、是不是察觉了什么?”秦禹苍不安地问他,“你是不是察觉了我是——”
夏泽笙脚步一顿,侧头瞥他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离婚协议我回头会寄给你。再见。”他说,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曾经的家。
他在大门外,给束东贤和钟文彬分别发了微信,说明了当前的情况,卸任了九霄董事长和骐骥董事的两个职位。
又给何甄发了微信,请他草拟一份财产转让协议和离婚协议。
然后他从屋檐下离开。
秦公馆外面下着小雨,天色阴沉沉的。
像是他第一次被赶出二沙岛别墅时一样。
那会儿他绝望又彷徨。
这次不同了,他想清楚了很多事,卸下了很多心头的重担,于是无比轻松。手里的行李箱里没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拖累他,心也是。
心中拥有很多很多的新想法,滚烫的急切的迫不及待的,让人想要去一探究竟。
他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
但是又觉得自己心中似乎早有目的地。
他淋着雨,在无人的路上走了起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甚至要在雨中小跑起来。
一路前行。
像是奔向未知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