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黎回到住处时发现容凌不在屋内, 便问打扫的阿姨。
“您去游泳池那边看看,刚才子濯少爷过来了。”阿姨回她。
“随子濯?”钟黎诧异出声。
这个外甥平时不怎么来拜访的,属于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类型。
但若是上门,必然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容凌帮忙。
钟黎绕过中庭, 沿着外挂的楼梯上了二楼露台, 又转道泳池,果然隔很远就看到了容凌。他穿一身白衬衣, 濯濯日光中格外抢眼, 说不出的俊朗倜傥, 随子濯垂首站在一旁听他说话。
容凌难得戴了副细金边眼镜, 高大又斯文, 远远望去如挺拔的修竹。
唯有脚上那双拖鞋有些破坏氛围。
钟黎笑了下, 放轻脚步走过去。
还没靠近便听见了他凛冽如刀锋般的声音,一瞬间四周温度陡降:“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做事情不要这么毛手毛脚的。赵家都什么情况了, 你还掺和?钱有命花才叫钱,不然那叫冥币!”
他“啪”一声甩出手里的资料,那几页纸像雪花似的在木地板上散开。??
钟黎匆匆一瞥就瞧见了其中一行标题,照片上还有赵旭东和随子濯的合影, 只是,瞧着就是偷拍的,同框不是很清晰。
随子濯额头已经沁满冷汗,忙不迭将纸张一一捡起:“这不可能!这谁拍的?”又急吼吼解释他和赵旭东只接触了一次, 他只是在观望,绝对没有淌这趟浑水的意思。
容凌脸色阴沉, 抬手捏了捏眉骨, 随子濯还要再说什么, 他余光里瞥见钟黎过来,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你先回去,别出面,也别管,我会让谢平处理这件事。这段时间,你给我安分一点,好好待在家里哪里也别去!”
“再有下次,我马上把你送去美国。”
随子濯脸色灰败,想说点什么又实在畏惧,到底什么都没说,灰溜溜走了。
擦肩而过时,他讨好地跟钟黎说:“舅妈,你替我说说情,别让舅舅把我遣送出国,他只听你的。”
他知道这位舅妈在他舅舅心里的地位,谁劝都不顶用,只有她说话管用,所以他平时也没少“孝敬”,这不,关键时候派上用场了。
钟黎递给他一个宽慰的笑容:“放心,不会的,你舅舅随便说说,大过年的怎么会把你赶出国呢?”
有她这话随子濯就放心多了,千恩万谢地走了。
容凌冷眼旁观这边的情形,也没阻止,只嗤了一声。
“干嘛发这么大的火啊?”钟黎笑着走过去,展开手里的外套抬手替他披上。
容凌敛了情绪,温和一笑,语气仍有些无语凝噎:“别提了,这草包。”
“他还年轻嘛,慢慢历练就好了。”
“看来他平时没少‘贿赂’你,我这还没兴师问罪呢,你就替他说起情来了。”
钟黎被他揶揄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哼了一声。
容凌揽着她回了室内:“走吧,去里面,外面风大。”
“那你还在外面训他?”
“不让他吹吹冷风清醒一下,还真当我纵着他呢。”
“你就欺负小辈吧。”容凌从后面勾住他的脖子,推着他往前走。
回到室内,阿姨已经切好了水果端过来。
“张姨,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们说会儿话。”钟黎笑笑,把人支开了。
阿姨人一走,她已经被容凌揽入怀里。钟黎双手抵着他肩膀不让他寸进,他只是轻笑,上面纹丝不动,下边已经入巷,灵巧入蛇游走,带起裙摆一阵阵凉意。
钟黎倏然并拢膝盖,推搡他一下,然而却怎么也起不来了。
渐渐的面颊上泛起丝丝红晕,不随自己的意志左右。
“混蛋……你就欺负我吧……”她咬着唇瓣。
他沉敛了眸子,还要跟她说笑两句,手里的电话已经响起。
他瞥一眼,眸色微微一动,推开她直起身。
钟黎不明所以地望着他逐渐变得严肃的神色,继而是长达五分钟的被接通的电话。
容凌边听边去了阳台上,听完回来时,跟她说了两句话就出了门。
钟黎直觉不太妙,但也不好多问。
她深知他的性格,有些事儿不愿意跟她说,因为她必然会劝,可他决定去做的事情,没人可以阻拦。
司机将车径直往东开,停靠在老地方。香山这一片景区到了冬季也不减萧条,泉沛林茂,枫叶似火,一路走来景致变了又变。
容凌却无丝毫欣赏的乐趣。
上山时他看到徐靳的车停在岗亭前,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徐靳正接电话,抬眸见是他,长话短说将电话匆匆挂了,下车拨了根烟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