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两个导演之间是互相看得上的——除非一个人彻底潦倒了,另外一个人才会惋惜说,哎呀他是真有才华。
父亲癌症去世前告诉她,所谓的“祖母”,其实只比父亲大19岁,是他的小妈。“祖母”曾是旧中国第一个武打女星,后来嫁给了祖父,1952年,随全家迁往台湾,又来了美国,大家族里的人逐渐凋零,最后她跟随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儿子”一家生活。
罗曼知道自己应该说一些漂亮话,但她更知道同行是冤家这个道理。
“父亲”说:她一生太苦了,自小被家人卖身、前半生辛苦卖艺受尽欺凌,后半生在大家族里委屈求生,从未有过一刻欢畅。所以无论什么要求,都答应她。
罗曼有点失望,那头的江涯倒是拉家常的口气:“哦,就想祝贺你一声。peter对故事很严格的,听说这项目也前前后后换了有十个编剧,你能坚持下来,本身就是对你才华的肯定。加油。我觉得这会是你职业生涯的一个飞跃。”
乱世名伶、无名无分的小妾、飘零异国的老妇人……充满了戏剧张力。
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江涯。
ken总只听了个大概,就替钟倾城拍板了:这是你这辈子最大的机会。
突然她听到埋在衣服里的手机的嗡嗡震动声,她知道是谁,所以急不可待地挖出手机——
但钟倾城始终定不下心来:一直到开机前,她都没有看过完整剧本。
人什么时候最快乐,不是站在巅峰的时候,而是接近巅峰的时候:电影就要开拍,她的职业生涯要迎来一个里程碑式的作品,说不定她还能跟着peterwu的团队去国外电影节……
她找罗曼探听过好几次,罗曼只说不能违反保密协议,再问就只让她去找peterwu。
当时她在卧室里,巨大的行李箱摊开来,死死地卡在了房门、和床、和衣柜之间,整个卧室没有再可以下脚的地方,罗曼就站在两扇衣柜门构建的狭小空间里,把要带去剧组的衣服分拣出来,其余的她也不打算收拾了,就打算这么堆在床上——她已经想好了,等她回来的时候,她就要搬离这个摆满了猪肝色家具的卧室。
钟倾城一脸悻悻然,大概是认定了罗曼还因为她不肯向peterwu举荐的事情心存芥蒂,才在开机前一晚搬出了江涯。
罗曼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接到了电话。
罗曼有预感,这部戏的幕后,也会精彩到能拍个纪录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