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气氛剑拔弩张,尹薇连忙打圆场:“这次任务目的是让大家体验一次活动策划,没入选的同学不必气馁,能学到东西就算是成功了,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她话音落下,纪听又问道:“声展是谁先想出来的?”
桑铃心中咯噔一下:“学长,是我……”
纪听没有责难她,转而望向宋漾:“宋漾,看你这副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提出的想法,学生会需要的是脚踏实地干事的人,而不是爱逞能出风头的。”
“啊?”宋漾支棱起来,拳头忽地捏紧了,“我出风头?这份策划案是我们组的共同成果,我怎么就不能问一下了,又为什么说我不干实事,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见他出言不逊,陶子奕惊恐地扯了扯他的袖子让他冷静,何嘉苗也忙走过去拉住他:“你小子行了啊,今天不是来吵架的。”
“我确实看见了。”纪听声音没有波澜,微微歪了头,薄唇唇角下压,神情冷肃而又傲慢,“上周天我在咖啡厅碰到你们,他俩讨论得热火朝天,你在一旁睡得正酣,我最反感的就是小组工作划水的人,你可以欠缺能力,但不能欠缺态度。”
宋漾一怔,忽地瞪大眼睛:好哇!这冰山脸竟然偷看我!
他确实是睡着了,但也只有那一次,私下勤勤恳恳没被撞见,偷了一回懒就被逮住了,孽缘!
四周的嘈杂声如同浪潮般涌起,宋漾感觉到周围的目光如同针刺,顿时面红耳赤,丢脸极了,这狗东西当真半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我、我我那天确实是没忍住睡着了,但我私下的努力也不少,只是你没看到,你不会觉得你没看到的就等于不存在吧?”
似乎是对他的顶嘴有些不悦,纪听眼神冷了几分,开口道:“私下努力不少,最后结果不尽人意,那你的努力有多少价值?你要是真想证明自己,应该虚心求教,去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而不是在这靠一张嘴强词夺理。”
他的话像是烈酒,表面平淡得没有气泡,喝下去却刺激滚烫,烧灼咽喉。
宋漾自以为吵架水平数一数二,然而遇到纪听他第一次有种落败的感觉。
他心中气忿,又抬高了音量:“我只是问一问淘汰理由,被你说成强词夺理?明明是你先咄咄逼人!”
“好了好了!”何嘉苗走过去把他拽了过去,“你少说两句,我私下和纪听学长解释。”
纪听没再说什么,眼角眉梢都写着两个大字:不屑。
两边的人都在拉架,最终阻止了一次大战的爆发,主席团的人走了,其他部员吃完了瓜也纷纷散去,教室里之剩下宋漾他们三个外加何嘉苗。
“今天这种事,以后遇到了能忍则忍。”何嘉苗靠在桌沿上,耐心地给他开导,“纪听学长一直就这样,讲话直,不留情面,我那会儿被他批斗得可惨了,学生会特别像以后的工作场,都是要讲人情世故的,领导说你不对那就是不对,你太较真了反而对你没好处。”
宋漾乖乖垂着眼睛,嘴上却依旧倔强:“你还真别说,纪听那家伙就像单位里特别讨人厌的上司,底下没一个员工喜欢他的那种。”
陶子奕说:“我就说主席团的不好惹,你还不信,虽然只比我们高两届,但人家也是领头的,领头的谁没点架子。”
何嘉苗:“宋漾,不管怎样,你应该私下去给会长道个歉。”
宋漾瘪了一下嘴:“我觉得我没错,才不道歉。”
何嘉苗说:“不是告诉你了吗,不管你有没有错,你要想在学生会混,就必须咽下这口气。”
“可我就是咽不下。”宋漾挠了挠头发,“还有,我不理解,学姐你之前不还说我们组肯定会入选么?”
“这种东西因人而异吧,我觉得你们的声展好,但别人不一定这么认为,你也别灰心。”
桑铃说:“因人而异的话,那说不定校领导都看好这个提议呢。”
何嘉苗:“去年的比赛策划是直接给校领导的,这次规定得由主席团筛一次,估计也是给领导减负。”
“我也纳闷。”宋漾拔高了语调,“明明是文艺部承办的活动,干嘛要给主席团审核,我还听说了,以前文艺部是直属艺术团的,后来才划分到学生会。”
陶子奕一下来了兴致:“艺术团敢情好啊,他们是不是整天唱歌跳舞的,比咱们这种苦逼打工人爽多了。”
桑铃也道:“不瞒你们说,我报名的时候以为文艺部就是唱歌跳舞,谁知道是在电脑里玩转oice啊。”
宋漾义愤填膺拍了一下桌子:“别说了兄弟们,咱们迟早搞个文艺部独立运动,帮助文艺部脱离纪听的统治,我第一个揭竿起义反对纪听的霸权主义,嘉苗学姐,我支持你去篡位。”
“你啊。”何嘉苗无可奈何地戳了一下他的脑门,“真想把你这嘴缝上!我刚给你灌输那么多,结果你左耳进右耳出呢?还有,你别纪听纪听的直呼其名,连我都得叫他一声学长。”
宋漾不以为意:“怕什么,你们这种敬仰心理不过就是来自对上位者天生的畏惧,纪听要没了会长这个身份还有什么能耐?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走路都得往外淌荤油,哥们最烦装逼的人。”
他话音刚落,对面站着的桑铃突然目露惊惧,陶子奕浑身一颤,伸手猛拽了下宋漾的胳膊:“咳、咳咳!”
“干嘛,喉咙劈叉了?”
陶子奕迅速朝他递眼色,宋漾不明所以地顺着他的视线往回看,只见阶梯教室的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儿,长款黑色风衣显得他身量更加纤长。
纪听脸上不带任何情绪,但宋漾莫名能感觉到他眼神中的杀伤力,好像里面藏了支利箭,直直朝宋漾刺过来一击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