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宇晟渐渐放松了下来,上前一步,拱手道:
“后日便是平昌候世子十三岁生辰,孩儿作为赵世子同窗,收到了请柬,只是,孩儿不知这生辰宴上该送什么礼物合适,还请母亲指点一二!”
看着一脸虚心求教的姜宇晟,楚芸宁心中冷笑不止。
上一世,姜宇晟也是这般虚心请教,那时她只当姜宇晟也把她当做亲生母亲,这才来同她商量,心中还十分感动。
没想到,他却是惦记上了母亲生前留给她的嫁妆里,最值钱的一幅前朝大儒的绝笔画作。
她想,若一幅画作便能和世子交好,对姜宇晟日后的仕途也有好处。
便毫不犹豫的将画给了他。
谁知,那画却并未给了赵世子,而是被他拿去,替他的亲舅舅,也就是姜府的管家冯涛还了赌债。
后来,她无意中发现了这件事,便去找姜宇晟质问。
一开始他还抵死不认,直到证据摆在面前,他方才承认是自己干的。
接着便是声泪俱下的乞求她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他的父亲。
她一时心软,便答应了。
从那时起,她便该认识到,姜宇晟根本不像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般谦谦君子、光明磊落。
然而,被虚假的亲情蒙蔽了双眼的她,并未发现这一点。
这一世,她才不会那么傻,再把嫁妆拱手相交!
楚芸宁淡声道:“既是同窗,送些寻常的笔墨纸砚便好!”
姜宇晟抿了抿唇,脸上写满了为难。
“可是,那是赵世子啊,若只是送一些笔墨纸砚,儿子怕……”
楚芸宁冷冷打断道:“你爹不过五品小官,那点子俸禄还不够家里用度的,若非这些年,我用着娘家带来的嫁妆贴补,你可知姜府上下会是怎样光景?既是这般,又何必打肿脸充胖子?!”
姜宇晟的脸微微泛红。
楚芸宁用嫁妆贴补姜家是姜府人尽皆知的。
好在姜府的下人都是签了死契的,故而没有人敢外传。
否则他们姜家在京城怕是要被戳断脊梁骨了。
他们姜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出身,穷苦惯了。
好不容易在他父亲这一辈有了出息,一举夺魁,举家搬到京城,改换了门庭。
可骨子里对钱的渴望,却从未改变。
而母亲的娘家,家世极为显赫!
母亲的亲生父亲楚国康虽然只是个四品的闲散小官,可楚家大伯楚国安,却是当朝一品太傅!
说是桃李满天下也不为过!
楚国安的嫡长女则是皇上身边最受宠的珍贵妃,现育有十一皇子和八公主!
母亲的外祖家,虽算不得大宇朝首富,但也是国内排得上名号的大财主。
姜家举家搬来京城时,除了最开始皇上赏赐的宅院以及几家不怎么挣钱的铺子外,根本没有多余留存的银子。
当然,铺子很好,只是他们世代种田为生,不善于打理。
父亲又到处需要银钱来打点官场,他们的日子过得可算十分艰难。
自从母亲嫁来后,日子便好过多了。
母亲帮着管理铺子田庄,家里也买了丫鬟下人。
这时,他们姜家在这京城才算是真正的立足了。
一开始,祖母明着暗着花着母亲从娘家里带来的嫁妆,他和父亲还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后来渐渐的,便觉得理所应当了。
在他们村,可没有不能花媳妇嫁妆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