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南枝有孕,不宜远行。
景帝便派元陌的母家——从家,亲自前往照顾。
南枝知道来的人是从家,着实开心了一瞬。
她也有好久没见过容小姐了。
可……
他乡再见,容小姐却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竟公然对元陌无礼!
“不过燕国来的外邦子,凭什么做我景国的王?
想我从家支持他……绝无可能!”
南枝不解。
听闻后,亲自去见她。
却被……拒之门外!
她想不通。
“怎么会这样?”
心下却在犹疑。
难道……是因她肚子里的孩子?
从家不想扶持元陌的亲生儿子?
不应该啊……
说不通,想不通!
不过好在。
十日后。
燕国新皇燕承煜就派十九送了十数个经验丰富的产婆过来。
大大小小的吃食、婴儿的襁褓、幼儿的衣服……
足足拉了一个车队!
南枝都不知道,拖着这些东西,十九是怎么这样快就到了鄞州的!
除此之外,南柯把南母也接了过来。
用他的话说……
除了自家人,他谁也信不过。
有南母精心地照料,南枝的孕期也没那么难熬。
安胎数月。
元陌日日接见景都来的各方势力和官员。
见南枝肚子一天天变大,他一颗心悬着。
更不敢拿景都的事来烦她。
故而……
每次南枝询问。
他都是笑着说,一切安好。
乃至于……
男婴落地。
回到景都。
南枝才知道……
容小姐的死讯。
“从家谋害先太子,上下二百余口,全数……”
南枝的手都在抖。
不顾什么太子妃的身份,前往祭拜。
元陌陪同在侧。
却不敢告诉她……
从家谋害皇嗣,是连下葬的资格都没有的。
只能劝她。
“枝枝,陵墓路远,我先陪你……去从家旧宅看看吧!”
南枝其实……猜到了缘由。
元陌从不会拒绝她,除非……
她没有多问,只是颔首。
上了马车,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落……
说来,她与容小姐,好像也没见过几面的吧……
怎么,得知她的惨死,心里会这样痛……
元陌揽着她,轻抚她的背。
马车驶到。
那看守宅院的瘸腿老仆,一见南枝便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南神医……”
南枝心头一痛。
自来到景国,已有一年没人这样称呼过她。
“你……认得我?”
老仆颔首。
“我听小姐说过,您和早亡的大小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他哽咽着,颤抖着手扯下缝在里衣里的书信。
“南神医……这是,小姐,留给您的……”
南枝一怔,与元陌对视一眼。
竟有些惶恐,不敢接过。
心中疑惑……
所以,容小姐待她这样好,皆是因为她与她姐姐长得相像的缘故?
看着老仆眼里的碎光。
她还是抖着手,将信纸接了过来。
打不开。
手抖的实在厉害。
她打不开……
元陌帮她展开。
不等看清上边写了什么。
眼泪就滴了上去。
南枝慌忙擦掉,逐字看去。
【南神医安好,见字如面。
庆,少主归景,册封储君。
然,从家外部树敌良多,内部争权夺位,我却命不久矣……
不得已,出此下策——
以从家血肉,助我主登基!
惜,从家虽为少主母家,却力尽于此……
在此拜别少主;
永别,南枝。
从容亲笔。】
所以……
从家的满门抄斩……
是她的,最后一局?
容小姐……
何至于此啊!
信纸自手中掉落,南枝站立不住。
被元陌搀扶,勉强站稳。
老仆小心翼翼捡起信纸。
交还给南枝。
哽咽着解释。
“南神医有所不知。
小姐身体羸弱,却要操持着如此庞大的从家家业。
引得从家十数旁支,虎视眈眈。
都在等着小姐病亡后,一争家主之位。
小姐自知时日无多,恐之后的从家不愿支持少主;
又怕与从家为敌者,却亦与少主为敌。
这才,无奈出此下策……”
是了……
正因如此,先前鄞州,她才故意针对……
如此,从家被灭。
景国上下,与从家为敌者,都将成为元陌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