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官兵仔细辨认了一下两人的模样,朝其他人看了一眼。
巴特尔警惕地坐直了身子,视线在这一队官兵身上扫了一圈,细长的鹰眼转了几转,皮笑肉不笑道:“大半夜的,这又是来的哪一招?”
巴特尔看向顾衡,“这是来提审你的,还是来提审我的?莫不是你们大燕皇帝又有了什么新主意,要叫咱们俩过去?”
顾衡在他对面一直都坐得端正,看到这群人后,原本平静的神情倏地崩了一瞬,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向栏杆边快走了几步。
巴特尔盯着他们手中提着的瓦罐,右眼皮狂跳了两下,“他们手里提的什么?”
乌黑的瓦罐上还系着红色的软塞,顾衡隐隐约约嗅到了些酒味,眸色一凛,“你们……”
话音未落,几个官兵已经将手中的瓦罐投进了牢房内,瓦罐在地上碎开,弥漫了一室的酒香,其余几人也接连将手中的罐子上的软塞打开,一边往地上倒一边朝后退去。
巴特尔从地上站起来,瞧着地上泼洒了一地的酒水,面带不解,“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顾衡顾不上回答他,抬腿朝着牢门狠狠地踹了两脚,铁质的牢门颤了两颤,纹丝未动,顾衡蹙了下眉,伸手抓住栏杆,朝牢门外的那群人喊道:
“按照大燕律法,天牢失火为大案,大理寺必会彻查到底,无论是泼酒还是泼油,只要大理寺稍微一查就能发现这场火是人为,火烧天牢,你们的九族有几个脑袋够砍!”
牢房外,那群人已经几乎退出了他们两人的视线,消失在了拐角处,只有拔起软塞和液体飞溅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没有丝毫停顿。
死士。
顾衡心底一凉,又抬腿朝牢门跺了一脚。
巴特尔听到这两句终于品出点味道来,快步走到门边,“你说他们要放火灭口?”
顾衡没回答他,神色不言而喻。
巴特尔扫了一眼满地的碎片和蔓延的酒水,蹙眉道:“放火为什么不泼油,要泼酒?”
顾衡看了他一眼,不是很明白这位北莽王子到了这种时候为什么还要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却也回道:“谁说没有。”
巴特尔闻言,又低头向地上看去,在昏暗的光线中,酒水与灰尘混在一起,若仔细去看会发现有些酒水上浮着一层油花。
刚刚扔进来的几个酒罐里还有一个油罐。
像是怕烧不死他们一样,每倒几罐酒,这群人就要贴心地再补上一罐油。
巴特尔低声骂了一句,伸手去拉牢房的门,用尽全力也拉不开分毫后,也愤愤地朝着牢门踹了几脚。
“你们大燕的牢门做这么牢固干什么。”
顾衡没功夫和他拌嘴,侧着耳朵去听外头的动静,这群人已经快倒到牢房大门的位置了。
“烧死北莽王子,北莽和大燕必有一战,到时伏尸百万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你们知道你们这样会害死多少大燕的将士和百姓吗,到了那时,你们就是整个大燕的罪人!”
门外倾倒液体的声音似乎停下了。
顾衡扬声道:“你们杀我可以,将这北莽人带出去,倘若不放心,可以扔我把刀自行了断了再开狱门。”
巴特尔惊异地看了顾衡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