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街与小巷里其实并非如表面那样的宁静,远处与暗处里有不少双眼睛在盯着黄品的府邸。
黄品拐入小巷,阳滋的出现,以及黄品拨马离开的方向,都被这一双双眼睛看得真切。
片刻过后,许多勋贵的宅邸中都传出极为畅快的大笑声。
黄品离开的方向正是奔着咸阳宫。
在他们看来,显然是去找始皇帝告状,甚至是哭诉。
这对于勋贵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没有任何惧意。
泼个粪而已,就算是始皇帝发火也无济于事。
至多按律法治罪。
黄品这个半胡儿有钱是没错,可他们也没到吃不上的地步。
若是治罪,直接缴纳了罚赀便可。
况且派去的都是平日里养着的死士,即便是被卫尉军的卫士查出抓获,也供不出他们。
相较而言,黄品的损失则更大。
受了窝囊气不知道该如何还回去,反而去惊扰始皇帝。
就这行事,哪有半分足智多谋的样子。
在外立的军功再多,也要让始皇帝给看的低了。
或许这一次没什么,会好言相劝与安慰。
可下一次,下下一次呢?!
论对外征战他们确实不如黄品。
可若论私下里使手段,他们有的是法子。
早晚会让始皇帝对这个半胡儿厌烦,从而失了宠信。
黄品没有听到那些勋贵发出的笑声,即便是听到也不会在意。
在他的家乡有句谚语,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塌炕。
折返回去的路上,黄品不断的往粗略的大概里进行填充。
临近咸阳宫还有两个路口时,已经将要挖的坑给琢磨的差不多。
而这个坑里不管有多少环,首要的是将各条线都做得隐匿。
走到离咸阳宫最后一个路口时,黄品猛得勒住了大黑马。
四下里仔细扫视一圈,对黄文海耳语了几句,不紧不慢的继续赶往咸阳宫。
这时候虽然已经天黑,但却还没到宵禁的时候。
加之黄品的爵位已经不受宵禁的管制,而且特许可以随时入宫。
守门的卫士见黄品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前的主街上不但没有喝问,还只是例行公事的验看了一下官印,连入宫的缘由都没问就将黄品放入宫中。
先前盯着黄品府邸的一双双眼睛,并未全都回去复命。
仗着对咸阳的熟悉,从其他街巷也跟了过来。
当真切的看到黄品入了宫门,这一双双眼睛才彻底消失不见。
而黄品入宫之后,并没有奔着政事殿过去。
他压根就没打算见政哥,只是为了稳妥起见兜个圈子。
入了少府的廨舍,让宿值的官吏拿了已经改用纸张记录的库仓账册。
转悠几圈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出了廨舍直奔咸阳宫的南门。
在出了宫门目光四处扫了扫,见除了巡街的卫士,再没旁人在街路上。
黄品压了压嘴角,笑眯眯的顺着主街走向不远处的路口。
到了路口看到右侧的巷子里如预想的一样停了一辆车驾。
黄品扬了扬剑眉,一抬腿上了车驾,坐入车厢之中。
“入夜后能入宫闲逛的,除了你再没别人。”
往边上挪了挪的蒙毅,翻了一眼黄品,露出无奈的神色继续道:“你这是又要闹什么。
能不能让人省些心,陛下不可能每件都都能帮你压下去。
还有,你下次有什么策书,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
上来就要断人财帛,你不招人恨都是怪事。”
“殿内失仪让李斯的颜面是难看了些,可我把利都给让出去了。
他不想罢休揪着不放,怎么能怪的了我。”
笑嘻嘻的应了一句,黄品摆了摆手,缓声继续道:“自始至终你都是眼见着的,不争辩这些没用的。”
朝着自家府邸的方向努努嘴,黄品对蒙毅挤了挤眼睛,压低声音道:“方才我家被人泼粪了。
不但后门上有,院墙上应该也被泼了不少。”
听到这个消息,蒙毅头皮立刻就是一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