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众人皆是心急如焚,恨不得肋生双翅,即刻抵达。几日后,终至羌人部落。但见营地荒凉,气氛悲戚。董卓抬眼望去,曾经威风凛凛、英姿飒爽的岳父莫律德言,如今已奄奄一息,卧于榻上,气若游丝。毕竟老人家年逾古稀,岁月的侵蚀让他不复往日的康健。
大舅哥莫希展与二舅哥莫望鸿皆在榻前哭泣,泪水纵横,悲痛欲绝。董卓心中一阵酸楚,往昔与岳父一家相处的欢乐时光涌上心头。多年未见,这两位兄长亦是两鬓斑白,满脸沧桑,已然五十多岁,岁月的痕迹清晰可见。
莫娜图奔至榻前,泣不成声,自责道:“父亲,女儿不孝,来晚了。”莫律德言艰难地抬起手,微微摇头,缓缓言道:“阿图莫哭,能于死前见你一面,父心足矣。”莫娜图将女儿董媛拉至跟前道:“父亲,这是媛儿!”
董媛见外祖父如此憔悴,形容枯槁,虽觉陌生,亦忍不住哭泣,喊道:“外祖父。”莫律德言望着外孙女,眼中满是慈爱,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吾之乖孙女都长这么大了,莫哭莫哭。”
董卓又将牛辅唤至跟前,对莫律德言道:“岳父,此乃吾为媛儿寻得之贤婿,您观之如何?”莫律德言强撑病体,细细打量牛辅,见其身材魁梧,威风凛凛,颇具气势,微微点头,道:“甚好,甚好。有此良婿,吾外孙女后半生当有所依。”
此后几日,一家人皆陪伴莫律德言左右,悉心照料,盼其病情能有转机。董卓亦与两位大舅哥闲聊,试图缓解这沉重的氛围。董卓问道:“二位兄长,这几年尔等生活如何?”莫希展长叹一声,道:“岁月匆匆,如白驹过隙。人至中年,诸多往事皆已如烟。如今只愿家人平安,生活安稳,别无他求。”莫望鸿亦道:“妹夫,吾等已无当年之年轻气盛,历经风雨,方知荣华富贵皆如梦,好好生活方为真。妹夫莫要过于执着官场得失,平安顺遂便是福。”董卓闻言,不禁叹息,心中感慨万千:“想吾董卓,曾欲一展抱负,奈何如今被贬,前途未卜。然兄长之言,亦不无道理。”
莫律德言躺在榻上,虽气息微弱,却仍强打精神言道:“仲颖啊,人生无常,莫要过于执着官场名利。家人相聚,和和美美,平安相守,方为至福。切莫因一时之挫折,而心生怨恨,迷失自我。”董卓点头应道:“岳父之言,吾铭记于心。定当以家人为重,重新谋划未来。”
董媛在旁,望着众人,心中暗想:“但愿外祖父能好起来,一家人不再分离。若不能,也愿此后家人皆能顺遂安康。”莫娜图则暗自垂泪,忧心父亲病情,又为董卓之遭遇而愁闷。
这几日,董卓心中沉重,时而于帐外踱步,时而仰望苍穹,思及过往种种,雄心壮志遭遇挫折,又虑及未来之路,不知何去何从。但见家人相伴,相互扶持,又觉温暖尚存,暗下决心,无论如何,定要护家人周全,寻得出路。
几日后,莫律德言终是与世长辞。一家人悲痛欲绝,哭声震天。然逝者已矣,生活仍要继续。董卓带着沉重的心情,与家人回到武威,决心重新振作,积蓄力量,以待时机。
董卓自返回武威,本欲联络昔日故友以援己,然未及行事,一桩悲事忽临。其侄董横一路狂奔而来,至董卓跟前,伏地痛哭,悲声道:“叔父,家父不幸去世!”董卓听闻,霍然站起,如遭晴天霹雳,身形摇晃,几欲晕倒,幸得牛辅在旁,疾步上前扶住。
董卓泣不成声,颤声问道:“吾兄如何去世?”董横痛哭不止,抽噎着道:“家父一日不慎摔倒,头部出血,待发现时,已然为时已晚。”董卓闻此,心如刀绞,哇哇大哭道:“吾与兄长情深义重,儿时诸多过错,兄长不少替吾挨父亲之打骂。家中之事,全赖兄长把持,今却离吾而去,苍天何其不公!”言罢,泪如雨下,悲不能抑。
董卓自此一病不起,榻上哀思绵绵。家人皆来安慰,老母池氏,年已八十,亦是痛哭流涕,悲声道:“孟高虽非吾亲生,但多年来一直视老身为母,吾亦视其为子,今却走在吾这老太婆之前了。”其声悲切,令人心碎。
夫人柳絮泪眼朦胧,宽慰道:“母亲请节哀,今仲颖病矣,您老万不可再有闪失,不然吾等之家真要过不下去。”莫娜图亦忙劝慰,董宜与董媛皆泣不成声,悲恸之情难以自抑。李儒和牛辅则安慰二女,望其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