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封了贵人,还有了喜,我真为你高兴,如今可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见她乐的合不拢嘴,褚湉用手一刮她的鼻尖,笑道:“最主要的,还是咱们团聚,如今咱们自立了门户,第一件事就是去回皇后要了你来,往后咱们又能一块儿了!”
雨蘅紧紧攥着她的手,眼圈又微犯起了红:“能去四执库当那悠闲的差也是因着你,如今眼见的你好了,我回不回来都没那么多的在意,你好便好。”
她说着半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抹阴影:
“可我又想着,你如今是贵人主子,身边还是知根知底的人方才牢靠,别人我都不放心,可巧儿谢安来传话,正对了心意,还是在一块儿的好,在一块儿好。”
褚湉会意的点头,随道:“往后你便是承乾宫里头的管事姑姑,着实委屈你了。”
雨蘅扑哧笑出声来:“瞧你说的,宫里不比别处,咱们私下再如何亲姐热妹的,总归是主仆,规矩立在那儿,在者说,这一来我也是升了迁,我就乐意伺候你了,谁敢怎么着?”
褚湉被她这副憨样逗得笑不停,她也随着一起笑,在这紫禁城里有了权利和地位才能安心,才能争取那么奢侈的快乐,一个人微言轻的宫女连自己都身不由己,何谈其他。
褚湉再怎么不想承认却也明白,因着如今的身份,才能有权利选择,把信赖的朋友留在身边。
万寿节前,因着节日皇太后加恩,晋了倾澜为嫔,封号琋。
褚湉跪接这份旨意心中平平,没有丝毫欢喜,她知道这实则加恩晋封的表象下,不过是太后用来让她与珍瑾二妃互相牵制的伎俩罢了。
册封礼选在了三天后的吉日,说是如此,不过是匆匆而就,如今她是紧要的人,也顾不得前方打仗,这册封礼也成了必要。
她不自觉地想起当初种种,想起那个夜晚……
那个香风送喜,举国欢庆的夜晚,年轻的皇帝身着繁复礼服,冠上结的朱纬被夜风吹的飞颤,烟花明灭,映照之下,他一脸木然的持着弓箭去射皇后的喜轿门……
这一幕在心里、在梦中往复了多久?她苦笑,那时候多难过呀,他那三箭竟是射穿了自己的心,多希望他正发觉她在养心殿门外等着他,望着他,多希望这个万众瞩目的新郎不是他,或者,轿中人是自己。
这奢望,是她从没奢望过的奢望。
可直到这一天真正来临时,自己的心境早不似当初,只有满心的温柔,在他身边,无论什么身份却早已看淡,只要在他身边,这一切来的太好,太难以置信,国难当头之季却是她的人生巅峰,这份幸福让她极其痛苦。
这日,褚湉身着朝袍和朝裙,外罩朝褂,片金缘,前后各两条立龙,下绣八宝平水,领后垂明黄色绦,饰上各式珠宝;系披领,戴镂金嵌宝领约,挂朝珠三盘,胸前系彩帨,头戴青绒檐缀朱纬朝冠,顶为两层,贯东珠皆承以金翟,朱纬上缀五金翟,冠后护领,垂两条明黄色绦,缀上宝石以及青缎带。
眉如远山含黛,唇上樱桃一点红,雨蘅里里外外为其收拾妥当,正为她戴上东珠制成的耳饰,此时殿里就二人,说话倒自在,她手上轻巧,笑道:
“皇后主子,瑾主子,珍主子都送来了贺礼,老佛爷和万岁爷的贺礼算是压轴儿,等礼成咱们去看看,都是什么新奇玩意儿!”
褚湉不禁瞥她一眼:
“宫里头呆这么久,你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贺礼不过是走个理儿,这点子事咱们不都见识多了么,有什么意思。”
内銮仪卫在承乾宫门外设好了嫔采仗,吉时到时,本宫掌事太监谢安已将金册捧来,褚湉早在宫门口迎候,金册放置在了正殿香案上……
她跪下,引礼的女官朗声宣读着册文,她并没在意读的是什么,只一心想着接下来的礼仪步骤,受册完毕后,行六肃三跪三拜礼,册封的仪式差不多就结束了。
虽然身体不比平常,但是祖宗规矩还是必须遵循,于是第二天褚湉一早便去太后宫里,皇帝和皇后宫里行礼,折腾半天才得以回来歇息,挨上通炕,便倚着迎枕搭上丝被一头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