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湉笑:“正是,珍主子果然聪慧。”
珍妃扶了扶云鬓上稍稍松坠的点翠蝴蝶压发,含了一丝轻笑:
“我哪里来的聪慧,在宫里闲来拿这些逗逗闷子罢了,你现在是贵人了,咱们年纪小些,合该喊你声姐姐,你也不必主子主子的叫咱们。”
褚湉自诩知道些许她的性情,也就知道不管如何她并没有九曲八绕的心计,坏心更也论不上,只是过于直言。
“这如何使得,倾澜不过小小贵人,以后还得有劳瑾主子、珍主子多多提点教导。”
瑾妃道:“比从前倒生分了,说来就如刚才皇后所说,往后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客气。”
珍妃听了这话,有些嗔怪的睨了她一眼:“皇后到底是皇后,两句客套话姐姐就当真了,那岂不是咱们都高攀了么。”
瑾妃冷不防的干咳了几声,珍妃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却也颇为不以为然,径自看着褚湉道:
“贵人姐姐面前,不必那么多计较。”
褚湉笑道:“确实不必。”
珍妃只是衔了淡淡的笑意,眼神中却有着说不清的坚定:“我相信皇上,皇上亦信你。”
明白了她话中的意向,两人相视一笑。
“往后你搬去了承乾宫,倒是离我那儿近,咱们恐怕要常见面了。”珍妃闲闲道。
瑾妃却是个木头人,望了望珍妃又看了看褚湉,温吞道:“来之前听说你遇喜,正巧我宫里头有一些上好的阿胶,我便叫小厨房做了阿胶蜜枣糕,想也差不多好了,我回去瞧瞧,等会子指派人给你送来。”
褚湉欢喜着道了谢,她便带着宫人一同去了,暖阁中只剩下她与珍妃二人。
她起身径自过来,坐在了她身边……
“你真有福气。”
她眼神望着紫檀案上摆的八音盒悠悠的道,褚湉自己开始得知的时候也是如此认为,但是现在,却恰恰相反,于是叹了口气:
“国难当头,有什么福气可言,能对战事有利可扭转乾坤的,那才是福气。”
珍妃嗤笑:“何必说这种丧气话来听,寒碜我们这些人么。”
“怎么会。”褚湉轻抚着寝衣袖口滚边上绣的合欢花,淡淡道:“也许,这一切是本该属于你的。”
珍妃只是摇头,那一边自发髻上垂下来的珍珠串宝流苏随着丁丁作响:“这我不知,我只知道当下,反正都已身在后宫,还能怎样?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你也别当我是那种拈酸吃醋的妒妇,我只愿皇上好罢了,其余的我不想计较,能和你这么坐下来说一些不可对外言说的话,不得不说是有赖于皇上。”
“你们是知己?是盟友?是爱人?”
珍妃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娇嫩唇瓣前,幽幽道:“不要猜测过多,太医说你要忌思虑过甚。”
褚湉忍不住笑着摇头:“我懂了,别让我把话说的太清楚。”
珍妃上前握了握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意味深长的道:“深宫之中,贵人姐姐可小心祸从口出。”
褚湉回握她的手,答:“珍主子也需当心,好在是我,换了别人,怕是难说。”
珍妃微叹,端起茶来抿了口,才迟迟说道:“我就说上次你那扇坠子是凭空来的,姐姐听到些什么,可不要误会了去。”
褚湉好笑的道:“你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也正因为是我,珍主子你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