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又浑浑噩噩的回到西院去办公了。
这一整天,岑尧都仿佛是魂魄游离在体外的。高主簿路过他办公几案时嘲讽他,他也没听进耳朵去,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反而把对方给气了个半死,觉得岑尧此举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倒是刘主簿关切的询问了他几句,让他不要太过用心学习,还是要注意身体,末了还给了他一包养生茶。
岑尧也是木愣愣的接过了,依旧没在状态。
他劳累了一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不过总算是将公务文书全都批改完了。
等到回到寝卧里,岑尧这才反应过来不对的地方在哪里——
人呢?抓他去审问的人呢?
都跑哪儿去了!
怎么还不过来抓他?他等得花儿都谢了!
明明前几天他还在哀悼祈求那些人千万别把姒明华的事情怪罪在他身上,结果焦躁的等待了几日之后,岑尧就有些不耐烦了。
他恨不得破口大骂,对着苍天抓狂的大吼:“干什么吃的呢你们?赶紧点的,快些把我抓走吧!”
他真是等得不想活了。
早点审问就早点解决,总好过让他日日夜夜忧心憔悴,连饭都吃不下,觉都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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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迟一天还是偶然,这都晚了这么好几天了,简直让人不怀疑都难!
岑尧心想,一棍子打下来倒要爽快些,总好过等他们慢吞吞的憋个大招出来。
别这几天还在‘岑主簿’‘岑主簿’的亲切叫着,让他放松警惕,过了这段时日就随意找了个由头把他拖出去砍了。那届时他找谁哭去?
次日,岑尧还特意起了个早,在西院打听了一番。
他想起上次姒明华说他打听的时候鬼鬼祟祟的生怕被人发现不了,于是这次长了些记性,特意拐弯抹角的花了好多时间。
愣是从今天天气很好,聊到了高主簿昨日被门槛绊倒的糗事,最后才装作不经意的提起前些日子前院的侍卫全部调动的问题,“那日可真是好多人呢,你们可知道发生了什么?”
结果他一开口,大家都是面面相觑,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侍卫调动?有吗?”
“不知道诶.......”
“我也不知道啊,岑主簿是从哪里听来的?”
哪里听来的?因为他就是当事人啊!岑尧暗恨一声,又细细盘问了几句。见这些人当真什么都不清楚,这才随口带过,假装自己记错了。
可仍旧不死心。
那日他亲眼看见整个院子都被盔甲森森的侍卫围了个遍,动静怎么也小不了。
再者姒明华可是尊贵的皇子之身,他若是吐血昏迷,不说大动干戈,起码也要连夜请个太医入府诊治。
可别说太医的消息了,那些下人们连那日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晓。
更别说其中的关键人物岑尧了,他的名字没被泄露半分。
就好像........是有人下了狠手特意封了口一样。
可为什么呢?岑尧支着头困惑不已,为什么啊?
那些人不仅不抓他也就算了,还把那日的事情也全部禁了个干净,像是,打算轻飘飘的放过他一样。
西院的下人照旧对他恭恭敬敬,前院也不会再有人三番四次的召见他,纠缠他了。
他应该感到松快才是,可为什么心里仍然有些郁闷呢?
岑尧摸着心口,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腾升出一个想法来,姒明华不会是真的病入膏肓了吧?因为病重垂危,所以封锁了一切消息,禁止传出府外。
不行!岑尧猛地站起身来,他要找机会去前院看看,看看姒明华到底死没死。
在这争夺皇位的紧要关头,姒明华还有用,死不得。
他又不是大夫,去了当然没什么用,只是去探听探听消息罢了。
若是姒明华没死,那自然皆大欢喜;若是对方死了,大皇子登基,岑尧照样没有好日子过,还不如早点撇清关系,及时脱身为妙!
说干就干,岑尧眼睛一眯,指尖轻轻地拂过桌上的字帖。
“近来遭逢大变,于练字上颇有感悟,看来是时候该找小汤公公品鉴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