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乾缺一位三军之帅,想请先生出仕。”
易宁放下酒坛,看向身前这位因为一路跋山涉水,而显得有些苍老的汉子。
“恩公莫要开玩笑了,大乾如今国力,要哪种帅才没有?至于我......”
辛稼轩笑着饮酒,掩盖在酒坛下的脸庞泛起一抹苦涩,“至于我,亡国将士罢了,若真有大才,我家乡就不会消亡。”
“除此之外,你还有何顾虑。”易宁并不着急,继续询问。
辛稼轩这时也不再喝酒了,神色也跟着变得肃穆:“恩公并非开玩笑?”
“非常肯定。”
“请稍等。”
辛稼轩从纳戒中拿出一枚信息玉柬,“这是我平日整理的用兵之道,恩公请先看下,再下定夺,若看不上眼,直说便是不用顾忌。”
“好!”
易宁接过,却并未急着查看,而是捏着玉柬又道:“稼轩兄如此坦诚,我也向你说下大乾情况。”
说完这话,易宁侃侃而谈,将目前大乾形势与未来计划一一阐述,毫不遮掩。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即便对方还未答应是否入住大乾,但易宁相信自己眼光,辛稼轩的为人即便不来大乾,也不会四处嚼舌根。
一番阐述,特别是大乾与白玉京暗里的关系着重讲述。
如此这般,一盏茶后。
辛稼轩眉头已然皱在一起,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担忧:“大乾这般行势,很是危险啊,果然不能光看天下情报。”
“的确,在天下传言之中,大乾如今一片大好,蒸蒸日上。”
“我已了解,还请恩公看下我的战策方针。”
“如此看来,稼轩兄并不害怕?”
“士为知己者死。”
佩刀汉子飒然一笑,“不怕恩公笑话,我虽未再带兵打仗,但平些日子却时常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好!”
易宁点头,而后专心致志看起玉柬内容,虽然对于带兵打仗他是个外行,但依旧看得十分仔细。
并且一边阅读,一边与辛稼轩探讨其中疑惑,对方便将应对之策脱口而出,显然即便是朝着儒家文庙而行,但对于兵家之事,亦是格外上心。
两人一问一答,又过去许久。
此时天色渐暗,草原并不算高的太阳缓缓而落。
落日的余晖洒在广阔的草原上,把万物映照得金黄一片。
草原上的羊群在落日的陪伴下慢慢移动,仿佛是金色地毯上飘动的云朵。
“稼轩兄之才真不可埋没。”
两人已经探讨完毕,易宁再次开口,他现在有些明白古时那些君主,渴望大才的心思了。
而辛稼轩的举动,却是再一次出乎易宁的预料。
只见对方还是摇头。
“稼轩兄还是不愿来我大乾?”易宁无奈。
辛稼轩笑着摆手:“恩公亲自相邀,如此态度大乾又是强国,稼轩自然愿意。”
“那为何?”
“也正是如此,如果大乾的假想敌是其他势力,哪怕那泱泱大晋,我亦是不惧。”
辛稼轩顿了顿,又道,“但是如果对方是白玉京的话,我自觉才能还远远不够,一帅不才拖垮三军,稼轩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害将士白白死去。”
“请稼轩兄明示。”易宁静待下文。
辛稼轩目光灼灼看向远方,那个地方是他以前家乡方向。
“我可入大乾为将,但不可为帅,三军主帅我另有他人举荐。”
“请讲!”
“我国家有位兵家前辈,擅长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特别是他带领的部队,军心雄厚山岳压来亦不可动摇分毫!”
辛稼轩说到激动处用力捏紧拳头,“可惜前辈在一次战役中身受重伤,也是他重伤之际,我家乡才走向灭亡。”
易宁听到这,心中猛然一跳,整個人已经站起身来,一字一顿的问道:“那位前辈可是姓岳?”
“那位兵家前辈姓岳名举,恩公认识他?”辛稼轩也跟着起身。
“哈哈哈!闻名已久,仰慕已久,崇拜已久!”
即便以易宁的心性也不由来回踱步,赶忙又问,“岳前辈在何处?”
“他重伤后,修为一直在掉,腿部甚至完全废掉,找了许多丹师都无效果,国家灭亡后,便找到一处山林隐居。”
“山林在何处?”
“大晋北部小个小国之中,只是不知如今快百年过去,他还在否。”
“走走走,区区腿伤何足挂齿。”
易宁拉着辛稼轩的胳膊,就要离去,他带着对方飞行,去那大晋要不了多久。
至于文庙之行,若能得岳将军相助,耽搁一两天又有何妨。
只是就在这时,
二人身前突然多出一道身形。
来人一身淡青色衣袍,头别玉质发簪,生得温文尔雅,公子世无双用来形容此人再贴切不过。
易宁衣袍一动,酒气随之消散,而后郑重拱手:“易宁见过子回教主。”
“子回当不得先生大礼。”子回还礼,随后笑到,“有些事耽搁了些时日,师妹已经和我说了易先生的目的,我们这便回文庙如何?”
易宁眉头微微一皱,随后松开:“请子回教主稍等。”
一袭白袍眉心中银光闪烁,接着亭午身形显现。
易宁以心声传音说道:“稼轩兄你与亭午先走,我可能要耽搁些许时日。”
“可是遇到麻烦?”
“不是,对方身上没有敌意,只是会要些时间。”
“那行,我先去岳前辈那等你。”
辛稼轩也不墨迹,拱手后乘着亭午化为闪电,刹那间便没了身影。
易宁眺望一人一牛离去的方向,心中安定许多。
以亭午的速度,加上他功德神识包裹其全身,防止他人窥探。
只说速度,天底下想要拦住亭午的修士,几乎没有。
其实易宁刚才还有句话没说,对方身上没有敌意,但也怕万一。
至于时间耽误久了,却是肯定之事,论完道后,即便初步参悟,也要许多时日。
更别说,这是最后一论!
“这便是上古神祇吗?当真神异。”
子回也跟着眺望天穹,微笑说道。
一白袍一青袍就这么相对而立。
其实说起来,这两人的气质确是格外相似,都是能让人如沐春风之人。
子回教主身上一直有股让人心境祥和的气质,而易宁散发出来的则是令人心安的情绪。
“入不得教主法眼。”易宁谦虚。
“哈哈哈,看来易先生还是有些生分。”
子回爽朗一笑,随后亲自带路,“请。”
......
......
七日之后。
文庙天地。
天穹最高处文庙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