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扶云坐在桌前,托腮看着绿桑,目光虽有冷色,却无恨意。
她已经不在乎了。
在无数次轮回里经历生死,比起种种缘由,她现在更看重的是一个人的行为。
而宜昌伯府上下全是疯子。
兄长置她于风口浪尖,祖母逼迫她自尽,亲娘提刀砍她,父亲将她按在水里溺毙,长姐将她推入恶人怀中。
没关系。
她也可以化身恶女。
“绯玉。”阮扶云声音微凉,“你守在这里,别教旁人见了绿桑,也不许她出栖月阁一步,我与花桑去慈安堂请安,回来再处置绿桑。”
语罢,便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花桑连忙跟上。
……
老夫人的慈安堂坐落在宜昌伯府偏南方的位置,与阮扶云所在的栖月阁有些距离。
及阮扶云到时,慈安堂里的气氛忽然一窒。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阮扶云身上,有好奇,有试探,自然也不乏恶意。
阮扶云不为所动,自顾自行礼,声音温柔清甜:“孙女给祖母请安。”
神态自若,仿佛无事发生。
阮扶云行过礼,又向大夫人沈氏与二夫人颜氏问了安,然后乖巧落座。
压抑氛围也仅仅持续片刻,便消散的无影无踪,祖孙聚在一起闲话,气氛自然融洽,也没有不开眼的人故意提起昨日之事。
老夫人也一改那夜冷酷无情的态度,像是个和蔼可亲的老太太。
慈安堂里,除了阮扶云以外,还有三位伯府姑娘,气度清冷的是二姑娘阮凝雪,娇憨温软的是三姑娘阮依晴,还有一位面有不善地盯着阮扶云,正是五姑娘阮烟兰。
此时,三姑娘阮依晴悄悄拉了拉阮扶云的手,压低声音,道:“四妹,明日午后在花池边上等我,咱们去街市上玩。”
阮依晴生母是妾室苗姨娘,因着与阮扶云同是庶出,年纪又相仿,故而格外亲近些。
阮扶云点点头:“好。”
恰此时,有青年男子怒气冲冲地从外面闯了进来,有仆役上前阻拦,却被他一脚踹开。
“滚开!谁敢拦我!”
来者是宜昌伯府上的大公子,阮修竹。
他面色阴沉,将阻拦他的仆役都踹倒在地,因着一贯是老夫人最宠爱的孙儿,旁人也不敢过多拦他,此刻他目光宛若刀锋,落在阮扶云身上。
大夫人厉声呵斥:“孽障!你发什么疯!”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于阮修竹身上,阮依晴悄悄翻了个白眼,对阮修竹这位伯府长子十分不屑。
阮修竹怒气冲冲地道:“母亲,我昨夜在府里被人打了。”
说着,翻开衣袖,胳膊上确实有几条红色伤痕,是被枝条抽打过留下的印记。
老夫人顿时心疼起来:“疼吗?大夫来看过没有?还有哪里伤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