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愣子殉国的第三天了,虽然冬意还在,却也是架不住春天的脚步。愣子那碎成一块一块的大体,纵然是装在冰棺之内,随着这春的气息逐步降临,也不能再耽搁下去了。破城,成了当下之急!
临出发前,我再去了一趟老梁的帅帐,与之约定好了两边的协调。连日的雨已经渐渐停了,那便把破城之战,定在明日,朝阳第一轮霞光撒在梁城之上的时候吧。西山军已经稳稳地占据了外城城头,只待中军号令,就可以开始进入内城绞杀战。最残酷的时刻,就要到了。
公子丹,自始至终,都没怎么说话,尤其对兴帝的安危,他几乎就是缄口不言。我大致能理解,此番围城,于法于理,最大的牵扯就是兴帝。梁城内也是秘而不宣,梁城外只能获得语焉不详的寥寥讯息,说是兴帝入了皇城绝密处,执掌大势,至于他此刻的处境,则是绝密,无人能从外部知晓。那个绝密处,想必就在小邓所述的结界内,连他也看不透。而那里就是我要去直面的。
梁城北城的城墙上,偶尔传来思思的悲鸣,大娘倒是一声不吭,我知道,城楼上那群杂种,就是想刺激围城的三军将士,刺激老梁,最好让他失去理智,悍然发动攻城。老梁自然是心如刀绞,不过他身后还坐着那个公子丹,所以我完全不用担心北边会贸然进入大规模的城防之战,到目前为止,黄虎依旧按兵不动……
不过我相信,那些押解着大娘和思思的兵士,早就被列入了必杀的名单了,只是他们可能还不清楚自身的处境而已。
就在我要离开老梁的帅帐时,书生幽幽地说了一句:“凌玉刚,宁可错杀,不可妄纵。”
我停下了脚步,定在帅帐门口,在思考这句话的含义,也在等书生的进一步解释。
“此战的胜败,皆仰赖东军。若是东军门户大开……一切都毁了。”
公子丹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东军所面临的局面,就是腹背受敌。既要死守蓝关抵御楚国,又要在上千里的边境线上防御韩魏,还不得不防着梁城内以东军为突破口,任何一个地方出错,都是万劫不复。
“那,凌玉刚可曾有反意?”
“没有,他跟梁帅是我大梁柱国基石,可就是如此,才绝不容有失。”
“没有证据,贸然怀疑自家的重兵主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