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的赏菊会后宫的妃嫔几乎都来了,明光宫里热热闹闹。菊花隐隐间,众多美人穿红着翠,有的站在花盆前赏花,有的坐在院中边品茶边赏花,还有的三三两两凑在一起闲话,远远看去,这般亲亲热热的像是自家姐妹一般。
秦歌姗姗来迟,她欠身道:“惠妃娘娘恕罪,本宫身子不适,故而来晚了。”因着秦歌占着“元”这个封号,而今是这宫中位分最高的人,众位妃嫔都起身向她行礼。惠妃拉住秦歌的手,“元妃娘娘说笑了,后宫属你位分最高,妹妹们等着您是应该的。”
秦歌展颜一笑,“惠妃娘娘何必打趣本宫,论资历,诸位姐妹都在本宫之上,不过是陛下怜本宫一介孤女,才多宠爱了些。”这话一落,这些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他们多半都有显赫的母家,甚至有些就是母家送进来为了争取更大的利益的。
惠妃的母家也曾是显赫的高阳侯,后来惠妃的父亲过世了,其弟继承爵位,因着其自小被宠溺坏了,没几年就被弹劾夺了爵,惠妃母家就没落了,顾及着惠妃产下二皇子的功劳,没牵连她,只是她在后宫也是多年无宠爱无晋封了。惠妃本想与秦歌交好,借着秦歌的势给轩王争一块富饶的封地,怎知秦歌竟是个嘴上如此不饶人的。惠妃讪讪地笑笑,招呼着秦歌坐下。
为着秦歌适才的话,没几个人靠近秦歌,都离她远远的。秦歌也不觉尴尬,自顾坐在软凳上赏花吃点心,好一副悠然的模样。刘贵人扶着肚子走过去,“娘娘何必得罪这后宫众人?”
秦歌抬头看了刘贵人一眼,“本宫何须讨好她们?”秦歌嫌恶地看了看浓妆重抹的后宫诸人,“本宫要的就是她们不理睬本宫,乐得清闲。”
刘贵人一愣,似是没想到秦歌说的如此直接,“娘娘,既到了后宫,难免是要与其他妃嫔交好的,要不然总要被针对,更何况娘娘盛宠在身,更是招人嫉恨。”
秦歌笑了笑,“若是本宫为人随和,任谁都能亲近,怕是早已经连骨头渣都不剩了。”秦歌往旁边躲躲,又用宽大的袖子盖住香囊,“如荣华倒是如你所说,与后宫诸人交好,可她却是胎动不断,这孩子怕是生不下来。”秦歌有下巴点点坐在远处补妆的如荣华,“谁的东西都收,难免有一两件会被人动了手脚。赵家这次送来这个,空有年轻美貌,毫无城府,在宫中活不长的。”秦歌摇摇头,一副惋惜的模样。
刘贵人一惊,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肚子,秦歌扫了她一眼,“你若是想保住你腹中这块东西,明天就回了皇上,搬到倾筠宫来住,本宫一定护他周全。”
刘贵人刚想谢恩,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戒备地看着秦歌,秦歌低下头,端起茶杯,啜饮一口,“你尽管放心,我对你的孩子没什么兴趣,只是你要知道,你想养他,首先你得生的下来,本宫是你唯一可以信任之人,”秦歌俯身靠近,用只有她俩能听到的声音唤道:“史六娘。”
刘贵人大惊失色,连连后退,“你怎么,你……”
秦歌拍怕手上的糕点屑,“你以为你是怎么上了龙床的?你那几分小心思也配在本宫面前卖弄?本宫五岁就入宫了,你什么花花肠子本宫还不知道?”秦歌轻飘飘推她一下,秋月却在后边扶住了她,使得她不至于倒地,“你要是安分,该你得的自然会给你,你若是想叛主,要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刘贵人已经瘫在秋月怀中动弹不得了。
其他人只看到秦歌推了刘贵人,至于他们说了什么却没听清楚。她们纷纷看向这边,都希望刘贵人掉了腹中那块肉,秦歌被斥责降位甚至被废,怎知秋月扶着刘贵人好好地,只是她面白如纸,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惠妃作为东道主自然上前,怎知还没开口,秦歌就昏了过去。众人这下更摸不着头脑了,明明是秦歌欺凌刘贵人,怎么刘贵人没事,秦歌却昏过去了。惠妃愣了一会,还是贤妃提醒,她才让人把秦歌移去偏殿,请了御医,又让人把刘贵人送回了她宫中。
不一会,皇上和白芷就到明光宫来了。白芷装模作样细细把了脉,说秦歌有孕月余,因着吸了麝香,胎像不稳,前几日未曾诊出,今日动了气,竟发作出来。
皇上先是大喜,而后又大怒,当即禁足了惹得秦歌生气的刘贵人,又让白芷细细查了秦歌的随身物件,竟在那只岁寒三友的香囊中验出了麝香,皇上依稀记起,前几天秦歌提起这只香囊是惠妃所赠,当即将那香囊扔到惠妃脸上,“元妃说过这香囊是你所赠,你竟如此恶毒!”
惠妃跪在地上,还未说什么眼泪就掉下来了,还未等惠妃辩解,如荣华向前,将腰间的香囊扯下递给白芷,“医官再验一验这只。”
白芷接过那只杏色绣着多子多福纹样的香囊,细细问过,恭恭敬敬回答也有麝香。如荣华当即跌跪在地,她跪着向皇上那边移了两步,“陛下垂怜,臣妾总是胎动不安,每每劳烦皇上与医官心下万分不安,前几日皇上降下斥责说臣妾恃宠生娇,而今看来竟是这香囊的过错。”说着眼泪就留下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低着头哭了一会,又转向惠妃,“娘娘,臣妾对您一向恭敬,未有违逆,您怎能如此害臣妾?”说着扯着衣裳哭的更可怜,她指着惠妃,“你还哭,你哭什么?你害我你还哭……”说着就要去打惠妃,刚一站起来就昏过去了。白芷诊了脉,说是大悲大怒,动了胎气,得静养。如荣华也被送回去了。
惠妃像是被如荣华吓着了,只哭着摇头说自己冤枉。惠妃上前几步,抓着皇上的衣角,“陛下,臣妾十五岁就跟着您了,臣妾是怎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此事定是有人构陷臣妾,陛下明察。”惠妃行了大礼,泪眼朦胧地看着皇上。皇上想着到底还有轩王在,想着给她留些体面,摆摆手,“禁足明光宫,再不许出来。”
惠妃像是抽去了浑身的力气一样倒在地上,金铃正要扶她,婉妃又说腹痛。皇上皱了皱眉,又让白芷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