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把手里东西一放,“林姐姐何必如此刻薄,她也是可怜人,在宫中无依无靠的,还不是只能依靠陛下,更何况咱们这位陛下又惯会做出一副深情模样。”
贤妃没说话,只是双眉紧紧蹙着。淑妃穿上针线,又继续缝着,“姐姐刀子嘴豆腐心,一定是让孔女医去了吧。”
“孔蒲叫秦歌抢去了照看柔佳了,芷贵嫔那边是半夏。”贤妃冷冷道。
“要说柔佳这身子真是弱,三天两头的就病了,姐姐也不给拨个人专门照看。”
贤妃冷嗤一声,“秦歌那性子你还不知道,不出半月就撵回来了。”
雍和十三年九月,柔仪重归故土。惠妃求了皇上,到般若寺迎接柔仪。惠妃一身蔚蓝衣裙,是柔仪最喜欢的那件,面容苍白憔悴,腰带紧束,扎起密密的褶皱。惠妃双手交叠在腰间,脸上是淡淡的微笑,只是柔仪的棺木进入视线的一瞬间,视线变得模糊。
惠妃扑跌过去,泪落连珠子,不停地哭喊“我的儿”,还是李宸绍将人搀到一旁,才能继续前进。到后来,竟是光开口发不出声音了,一双眼睛哭得红肿。
就在柔仪的棺木入土的当天,杨贵嫔产下一个男婴,母子平安。
皇上赐名李宸绎,杨德仪晋封婕妤。
惠妃对五皇子展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她的嗓子还没好,说不了什么话,她就拿着些柔仪小时候玩过的拨浪鼓,金铃铛去逗五皇子,五皇子睡着的时候多,她就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有时候好端端地就会掉眼泪。
杨德仪本来有些怕,生怕惠妃想要夺走五皇子,但惠妃从未这么说过,皇上也未曾表露出此意,杨德仪也渐渐放心了。
杨德仪对养育孩子没什么经验,也不放心全权交给嬷嬷,惠妃的频频造访对她也是一个助力。杨德仪也潜移默化地依赖起惠妃来。惠妃也不见外,将养育孩子的经验悉心传授。
李宸绍黑了许多,人也变得沉默,常常一个人坐在那,或是看书或是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宸绍归朝,皇上令,册封李宸绍为赟王,择选了一处靠近宫墙的院落修缮成王府,许他入朝理政。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皇上透了些有意晋封惠妃的风,惠妃坚辞不受,称不愿受高位,更不愿以柔仪的性命为代价晋封。此事作罢,但皇上心有愧疚,令尚宫局以贵妃的仪制供给惠妃。
惠妃开始对佛法产生了兴趣,整日请求到般若寺礼佛,贤妃不厌其烦,又不忍表现出来,只好将这事上报给皇上,让他给特批个牌子,也免去惠妃总是到咸福宫说这事。
皇上懒得管这些后宫小事,让贤妃自断。贤妃认为已经知会皇上了,皇上也没反对,便代行凤印,允准惠妃自由往返般若寺及皇宫,不必特意上报。
李宸纶看两个哥哥都能上朝不必在上学堂了,也想求个王位,又被贤妃修理了。
“没出息的东西!”贤妃叱骂道:“太子跟二皇子一个温润如玉,一个芝兰玉树,偏你这么不争气,我林氏书香门第,累世清流,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蛮子。”
李宸纶坐在门口,双手搭在膝盖上,一副想反驳又不敢开口的样子。最后忿忿地坐了一会,注意力又被天上的云招去了。
贤妃在后边看了一阵,想着傻人有傻福,便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