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去想看个究竟。
凑近窗户一看,大吃一惊。只见屋子里有五口人全倒在饭桌上,似乎中毒了。
索性,他推开房门。
发现那些人刚死不久,还有体温。他取下发髻上的银针,在食物中一插,不一会儿银针全变黑了,原来真的是被人下毒所致。
李舞黛警觉起来,这下毒的人肯定没走多远,自己要如何把他们引过来呢。想来想去,不如把灯灭掉,再在门外放一把火。
如此做了之后,他躲在房梁上。
果然不出所料,有七八蒙面人跑了回来,先是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然后在饭桌上放了一个圆滚滚的黑袋子,有一个人打开袋子,取出了一颗人头。
那人头可能被砍很久了,没有滴血。
这一切都被蜷缩在屋梁上的李舞黛看得一清二楚。
只听一个蒙面人说:“我们快点去云台县吧,贺离骚那个大儿子贺天问所要的人头,就是我们要献给他老爹最好的礼物。”
另一个蒙面人说:“要得,这个人头可能被砍错了,不像是画影图上那个裤子云。”
“是不是哟,不是说他到天山去采雪莲了吗?”
“嗨嗨嗨,错了就错了,这相似度多高嘛,反正交差就走人。”
“还是把那个头颅装在袋子里吧,想必贺老头认不出来,也不想认真去认,多吓人嘛。”
“也是,不过我听说他那个新参谋不得了,肯定一眼就能认出真假来的。我们是不是再等等,既然裤子云就在这几天要来天山找雪莲,就一定会经过这条咽喉之路。”
“你说那个参谋是不是很会武功,叫什么笑拳大师杜台山吧。”
“嗯,这个人原来和裤子云是一伙的,后来为了女人而分道扬镳,听说那个裤子云风流成性,把豆娘和那六个女孩都睡了个遍,而一个都没给杜台山留呢。”
“照你这么说,豆娘的亲爹花上霜就不该被杜台山抓了哟。”
“呵呵,这个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彩礼要得过高吧,反正江湖上的事总是乱七八糟的。”
“兄弟们,我们早点去,贺天问说了,到时还要带我们到闭月楼看八女推磨。那可是好看得不要不要的哟。”
“好好好。”
又一个蒙面人说:“我们不该把这一家人全部毒死,人家管吃管喝都两天了。”
那个摆布人头的蒙面说:“亏你爹妈老哈让你识了几个字,做我们杀手这行,就是要干净利落,不留任何可疑的活口。”
这伙南腔北调的声音透露出无尽冷漠,他们既没立场,又没是非,谋财害命的人性令人恐怖、令人窒息。
当黑成为常态,清白即罪过。
房梁上的舞黛已听得怒不可遏,一直努力压制着情绪,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杜台山为何要恩将仇报。
令他第二个想不通的是:怎么如此凑巧,知道有人要到天山寻雪莲。
令他第三个想不通的是:为何这伙人比我先到。
难道千密者是那个去地牢救他的人——贾亦贞?
抑或莫非事情出在绝情谷?
那谁会是内鬼呢,难道是母夜叉?或者是紫衣大侠马大叉?或者其他人?
应该都不会呀,他们知道裤子云没在外边,被宫商角用幻术将秋千索的那张脸换上后,便一直在贺府当卧底。
唉,脑子越想越乱,人心怎么如此会复杂。
其实不用多想,顾凶杀人的主谋原来竟然是贺离骚的儿子贺天问。
他以为裤子云一定会与从地牢放出的李舞黛一起去天山取雪莲。
杀掉裤子云,自己就能深得老爹贺离骚的赏识,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在整个家族中的地位会被其他弟兄觊觎。
当然最好是活捉裤子云,但他听说此人武功盖世,只能偷袭并抹掉脑袋。
贺天问是从钱无用嘴中得知天山采莲之事的。
钱无用并非脑袋瓜注水,只因被贺天问趁其不备,将那颗能控制意识的毒药放入自己的口中、不得不吞下所致。
出水芙蓉般的女子,竟在毒药的发作下,被贺天问肆意折磨与凌辱,阅尽春色、占尽春光。
...
屋梁上的李舞黛,怒火中烧。
他想,还是先把这几个蒙面人结果掉,按理不可打草惊蛇,但顾不了那么多,毕竟他们毒死这家五口无辜的人。
见这八个蒙面人正准备出门,李舞黛嗖地一下从屋梁跳下来。
这群人以为是厉鬼来报仇,一个个被吓得筛起糠来,全跪在地上求饶。
不由分说,问月剑在手,一阵寒光掠过之后,这伙恶棍的头脑瞬间搬家,颈子还在不停地喷着血雾。
李舞黛纵身一跃,跳上屋梁,取下那朵纯白的千年雪莲。
他把那被毒死的全家老小一个个搬到屋后边的一块空地上,由于时间紧迫,只好全排在一起,然后用白雪掩埋。
“唉,我有罪,我来晚了……”李舞黛一边叩头一边流着眼泪。
完毕,一把火烧掉房子。
夜已黑透,背后火光冲天,这个天地间的英雄已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