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两颗……一百零六。”
“一百零七,一百零八……”
裤子云一边指着夜空中的星星一边轻声数数,紧接着,豆娘也开始数着星星了。
俩人依偎在小溪边,星河粼粼,溪水泛银,大地温柔。
当一起数到一千零一时。
豆娘猛然清醒,她双手捂着裤子云落泪的面颊,端详起来,呆滞的目光渐渐警醒,尔后渐渐温情。
像晶莹的露珠点燃清晨,似剔透的星芒引爆乌宇,如洁净的倒影劝退浊昏……
绝情谷的夜晚,无月也能分辨模样,无路也可看清方向。
神秘的小溪宛如一条萤光融融的心语之路。
心之所及,目之所聚。那一刻是幸福的,裤子云任凭豆娘端祥。
终于,两双目光的深渊再次重逢,似水流年不再虚无,有情人皆是花朵点化的后裔……
“云哥哥”
“豆娘”
允许哭泣,朔风不惹静谧。
小溪边,那些比哭的女子早已散去,在这个如水的寂夜,不知她们去了哪里。
谷中,那些骂树开花的壮年男子,在这个冷漠的人间,不知他们归隐何处。
幸福大多雷同,不幸彼此不一。
“云哥哥,我好看吗?”
“好看,好看,好看。”
“云哥哥,可是,我的脸面蒙尘了。”
“蒙尘也好看,划痕人间,我们无一幸免。”
他们用溪水互洗脸面,然后再彼此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生活是母亲,苦难是父亲。
但凡人间有了痛苦,爱情才可以浑然一体,浑然天成。
“云哥哥,豆娘想为你在溪水里跳支舞。”
裤子云犹豫起来,担心这刺骨的寒水会影响豆娘柔弱的身体。
豆娘在等他作答。
“豆娘,不如这样,在岸边跳舞吧。”
“不,偏不,我知道你担心我受凉,也担心在溪水里,我放不开手脚,可我就要在溪水中跳,原因有五:
一可溪水不输流向,伴意志终归大海;
二可溪水不辞清流,与人性心性合一;
三可溪水不让梵语,跟天地互为言表;
四可溪水不劝微澜,同洪荒共诉衷肠;
五可溪水不设谜底,伴人间深谙底细。”
裤子云不住地点头称是,倍感豆娘灵魂维度再次提升,她已是苦难人间美丽天使。
借着溪水天然的萤光,裤子云开始静静欣赏。
懂溪,爱溪,敬溪,豆娘的舞蹈与溪流融会贯通。
袅袅似月雾飘散,婀娜如黎明浅唱。
淡淡阴郁美,跃然纸上。
豆娘的溪水舞,其美在于跟肢体和解,跟天地和解,跟万物和解。同为婉转,同为表达,同为铺陈,同为念想;共进退,共谦让,共脉动。
舞姿迷人,哪怕跌倒,也不失为之倾倒。为何?
答案是:共主线,共目录,共索引。一条溪水与懂它的肢体语言,互为标题与脉络。
人间真爱,不是老司机开车,哪有驾轻就熟、轻车熟路;
人间真爱,不是把车开成:一树梨花压海棠;
人间真爱,更不是把车开成:一朵鲜花插在牛屎上;
人间真爱,可开玩笑,不开小差车。
岸边的裤子云看得如醉如痴,索性涉入溪流,与豆娘共舞。
溪流中,那些相互吐着泡泡的鱼儿也傻了眼。
恋爱中的它们还得重新整理
寒溪中,豆娘向裤子云讲起那晚被狂风裹挟的事。
…
时光倒放。闭月楼
破窗而入的反面人与假豆娘打斗得如火如荼。
然而,那时的裤子云又感觉到反面人在处处让着假豆娘,放弃了几次取命的机会。
哦,原来:
假豆娘不是别人,而是宫商角!
她的出场属于巧合。
因为宫商角在怪兽山做了豆娘和舟弃竖的人质,而迫使索命鬼秋千索不得不放走花上霜一行人。
所以,回到峨嵋的秋千索恼羞成怒,把气全出在在宫商角的身上。
又是一番大吵,还略带家暴色彩。秋千索当着她的面,恶狠狠在狂煽画妆台上那一摞特制的美人面具,以此来恶心宫商角。还说什么可以直接去扮鬼,可以直接不化装。
连那句骂成死茧的话也再次搬出:长得丑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不该跑出去吓人。
这种语言上的软暴力,比动刀子更狠。
气得宫商角不得不唱歌:啊,五湖,你比四湖多一湖……
但歌声没起效果,秋千索早有防备,耳孔里塞了纸团。
宫商角只得用上换脸这招,扬言要给秋千索换张永不谢幕的狗脸,这才唬住嚣张的他。
宫商角放下一吨重的话:老娘也要去找帅哥。
但对方并没有阻拦和生气,这更加剧着宫商角的痛苦,只得一趟子跑了。
身后的声音是:有种别回来。
宫商角趁着月明星稀,飞快地赶到云台县。
当然多亏她的坐骑——花豹,真给力。
为了使自己这张布满灾情的脸好看些,借助月色,对着平静水面,精心装修了一番脸面,但越描越黑。
于是她索性使用幻术——借脸。
借谁的脸?
在宫商角眼中,人间似乎并没几个漂亮的女子,都是男人们的添油加醋,才把这个世界描绘成花花世界的。
换谁的脸呢?
有了,就换豆娘的。
不带水分地说,豆娘这张脸还真的耐看,一脸的和风细雨,令人过目难忘。
仅凭这,也是美人中的佳品。
严格来说,宫商角的换脸术不是换,而是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