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裤子云吟诵着昨夜自己梦中所填的词《风入松.自在:
子规声里是流年。
过往如烟。
黄河远上英雄淡,
最风流、赊月轻欢。
汉阙成茔空了,
民墙起草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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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云何必较长烟。
楚楚江山。
刀浓剑淡魂不浅,
再修行、小我为天。
两袖清风高处,
孤身阔步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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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阔步平川。裤子云浑身充满力量,他想做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此刻,他已完全明白法律,那只是统治阶层为平民百姓量身订制的工具。
做个良民好难,好比夏天洗澡等同于帮蚊子洗菜。
与其顺从,不如殊死一搏。
他一定要救出落入虎口的花阳妹妹。
…
近日。云台县。贺府。
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一条引河入湖的人工河,正贪婪地吮吸着大河的奶水,连日来,每天都有别致的乌篷撑船,甚至雕刻精美的龙船,陆陆续续地沿着人工河,驶向南面的人工湖。
然后,再从人工湖向左或向右转半个弯,均可撑船而入贺府迎宾堂。
笑浪翻滚,歌声不绝的贺府,淋漓尽致地体现于倒影。
临水照花,湖光解馋。丫鬟蹁跹,歌舞蚀骨。
包括天上人间,温柔乡里,全都被倒影描写。风一吹,散作幻想的银两,分外勾魂。
贺离骚更是春风得意,飘飘于世人惊羡的目光之上。
这次,他要赚足爱情的眼球,生拉活扯,定要把花阳拿下,尽快将生米煮成熟饭。
为让花阳姑娘成为优美猎物,他动了不少歪脑筋。
前不久。
贺离骚亲自找过本地当知县的外甥方亦曲。
说拿不出制服这个女子的办法,外甥毕竟在官场混,求他帮忙想出万全之策。
外甥告诉他,舅舅可以四处宣扬自己要纳妾,要搞得跟真的一样,天下女子都在乎名声,这是软肋,舅舅何不从软肋入手。
贺离骚说,这女子死活不出门,更甭想她露面。
外甥说,这个好办,舅舅继续叫麾下抬着空轿子,在大街上转悠几天,只须把那个女子控制住就行。
贺离骚说,可是她绝食。
外甥告诉他,这个更好办,只须威胁。
贺离骚问过,如何威胁。
外甥说,告诉她若再绝食,就把她的家人给抹了。
贺离骚心领神会。
考虑到那个武功非凡的裤子云逃出地牢,多少有点不安,生怕他去告御状。那晚在闭月楼,被蝙蝠衔走的那顶高仿的绣着金龙的燕尾长耳官帽至今没有归还。
越想越害怕,当今圣上唐高宗虽然软弱无能,但老婆武昭仪,那可是个蛇蝎女人,对权势看得比命还重,迟早这大唐的江山还得姓武。
如此一想,贺离骚害怕得如同筛糠。
最后,他把这种担心告诉给外甥。
外甥方亦曲很生气,最怕越级上访,这还得了。
贺离骚只得答应把自己刚满十四岁的小女儿送到外甥家,美其名曰打理花草,把老枝剪掉,待嫩枝发芽。
明显人都知道,草蛇灰线的女儿,能为贺府伏脉千里。
外甥若有所思,告诉舅舅不要慌,他这边跟诸葛灰写封信就是了,舅舅放心,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另外有机会也得再替外甥物色一批绝色女子,这可是打通仕途关节的不二法门。
诸葛灰是谁?
方亦曲暂且不说。
…
迎亲?
迎个鬼。
假的!
…
花阳都绝食好几天了。
虽然早已松了枷锁,但脚镣手铐并未解除。
贺离骚害怕一旦解除脚镣手铐,这个刚烈的女子百分之百会寻短见。
毕竟遭到过痛骂。
一句“满口仁义道德,一肚男盗女娼”就着实够爱面子的贺离骚喝一壶。
他再也不好意思用挥手的方式打招呼,那句“百姓们好”的问候,直接被花阳的痛骂戳得体无完肤。
…
裤子云刚到云台县,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靠近贺府的街道,人仰马翻,一些房子片瓦不存。
不远处的集市更乱,瓜果蔬菜满地皆是。
看,好多树枝上挂着人呢。
那片红灯区域,哭爹喊娘,鬼哭狼嚎。
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首先排除地震。地震震感强烈。
其次排除追杀。追杀血流成河。
最后排除狂风。狂风难卷马翻。
裤子云成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好从就近的树枝上救下一人,问是怎么回事。
那人鼓起勇气:“大侠,你也许不知道,一个时辰之前,据说是天神下凡。
一个会河东狮吼的超胖女子,抱着黄钟大吕,站在山城东坡。
用八卦口径的大钟作为扩音器,对着红灯区,狮子般咆哮、老虎般怒吼、厉鬼般尖叫,顿时狂风大作,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继而把云台县城那支迎亲几天的队伍唰唰唰地吹散了。”
裤子云见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问道:“你还念过几句书?”
那人点头:“读过,参加过两次科举,挂了。”
“兄弟,你继续说,当队伍吹散之后,又怎么了。”
“只见那个天神是个肥婆,抱着那个铁喇叭,从山城北坡上一路哒哒哒地滚下来,边滚边吼,一直滚到大花轿跟前,然后肥婆钻进轿子,像在找什么东西,片刻又钻出来。”
“后来呢。”
“后来,天神肥婆跑了,屁颠屁颠的,差点被那些恢复神志的官兵跟逮住。我就纳闷了,作为神仙,为何不会腾云驾雾,这是基础的专业嘛。”
“被抓住了吧。”
“抓个毛。天神肥婆脑瓜灵动,有人看见她捡起一把大刀,架在那辆喜车车夫的脖子上,然后,驾驾驾,一阵风似地逃跑了。边跑还在边吼一个人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