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滚,但你一定要吃饭,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果你再敢绝食一天,那么我就会割一天裤子云的肉。”
“……”
“怎么不说话了,心肝,宝贝,哦,默认了,这就对了嘛,今天腊月初一,再过些天,我们就把天地拜了,洞房我都安排好了。”
“……”
花阳无语,咬破了嘴唇。
…
腊月初一,地牢。
裤子云无比焦躁,因为师娘上官雁的葬礼到了。
不知道青城山那边究竟怎么样,不知道花上霜大伯和豆娘,究竟回去了没有。
他想起上官雁曾经教他功夫和识字的画面,泪如雨下。觉得愧对掌门师娘。这份恩情永不能忘怀,他理应亲自在灵前跪拜,才不枉为人样。
他又开始担心起花阳姑娘,是不是正在遭受酷刑,还是被……
唉,他开始悔恨自己以前不好好练功,一年来,还经常跟义父半边脸师傅拌嘴。
要是自己听母夜叉的话,把七情拳或者六欲剑学会,也就不会落到今天这般境地。
唉,四大掌门平日里所教的功夫,自己也就只是学了个皮毛而已。
裤子云流泪了,发誓出狱后一定要努力修炼,一步一个脚印,再次从基础学起,由武士到修士,由凝气到筑基,再到……
地牢里的裤子云,如坐针毡。他完全可以凭借内力挣断枷锁,冲出地牢,跑回青城山,去参加师娘上官雁的葬礼。
但他没有那样做。
目前,他对所谓的法律还抱有信心。
尤其,他想通过法律的手段,来保护花阳,甚至来保护音讯全无的豆娘。
他压抑着满腔怒火。
慢慢放空眼神,花开花落;渐渐摆正心态,云卷云舒。
识海里,隐隐约约出现地府的黑无常。裤子云沉吟起来:
“黑之无常,我喜欢。
黑之无常,胜过中性灰;
黑之无常,胜过祖母绿;
黑之无常,胜过粉饰!
黑暗不在地府,黑暗在人心。
眼睛比地府还黑,为光明;
人心比地府还黑,为贪婪!
黑无常兄弟,你是阴曹好卧底。
人鬼不缺凝视,缺的是
人的自以为是;
生活不差光明,差的是
不分青红皂白。
当社会懂了无常的黑,
无常的社会才不会留下死角!”
一切皆会成为过去,他的身躯缓缓挺拔,浑身散发出锋锐与坚定之感。
他想,自己很快就会被放出这恶臭的监牢,并与花阳一起大摇大摆地回青城;很快就能风风光光地为师娘上官雁补办隆重的葬礼,报答教育之恩;很快就能寻觅到豆娘,共剪西窗烛、共淋樱花雨。
豆娘,无论你在天涯海角,都要找到你。想到此处,他诗兴大发:此情可待!
深长巷子槐花闹,雨走秦巴紫亦妖。
半世悲欢瓢可取,平生南北剑能挑。
山留骨相君留影,海出船帆我出桥。
一袖江南成暗恋,烟波大地任风撩。
诗刚吟诵完,突然,地牢里闪现一道紫色的影子。
定睛一看,那是个身手矫健而敏捷的蒙面人。
裤子云来不及细看,此刻,紫影已闪到地牢铁门处。
“裤子云,快跟我走。”
“你是何人, 为何要救我?”
“不必知道我是谁,也不必知道我为何要救你。”
那团紫影从半死状的狱卒那里找出钥匙,迅速地打开牢门,然后解开裤子云身上的枷锁和镣铐。
裤子云低着头,被那位紫影大侠拉着手,沿着狭窄的过道,吃力地往外跑。
裤子云因严重脱水而显得踉踉跄跄。
被救出的裤子云感到迷茫。
那位紫衣大侠没有告诉为何要救他的原因,也没说出他的名字。
他施了拱手礼后,只道一声:“后会有期”,然后箭一样地消失了。
有官兵正朝他这边追赶而来。
裤子云不知道接下来究竟该去做些什么,是去救花阳吗,可还不知道她究竟关押在何处;
是去青城山吗,可自己只会带去更多的烦恼和痛苦;
去救豆娘吗,可她究竟被那股狂风卷去哪里;
去救花上霜吗,可他是不是已经……
正在万般焦灼之时,突然前方一只黑兔子正蹦蹦跳跳地向面前跑来。
裤子云没心情跟这只不怕人的兔子玩。
“去去去,去你的世界寻开心吧,原谅我没时间陪你。”裤子云见身后的官兵越来越近,着急地说。
没想到这只兔子一下子跳到他的肩膀上,用一种极浅极淡的声音说:“快去绝情谷找豆娘,她可能就在那里。我不能亲自去,因为绝情谷的妖气愈来愈浓,我对付不了。”
裤子云回过神来,那只兔子已从肩膀跳下,蹦跳几步,便化作一团烟雾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