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被生活的惨痛陌生化,被社会的剧痛边缘化。
那不带半点主观意识的脸,苦海无边。
我仿佛看到弱者的命运里,满是专程打脸的逆风,旋转的宇宙欠卑微者一次久远的哭泣。
若悲悯成帆,岸才会等她。
...
没人告诉她家里昨晚究竟发生过什么。但,一定是天大的灾难,人为的灾难。
夕阳落下山头。
豆娘渐渐缓过神来,只是思绪好乱。
突然,起了一阵狂风,一只黑色的兔子从不远处跑来。
长长的耳朵竖着,一蹦一跳,围绕在她的身边。
豆娘只是看了一眼,无心去逗它,起身欲走。
不料,兔子一下子跳上她的肩膀。
豆娘正在发懵,忽听耳边有声音在说话:
“豆娘,你爹有难,六个妹妹有难,四个掌门有难,若再不赶紧想办法,一切就来不及了。”
说话的是那只黑兔。
豆娘把黑兔从肩膀上轻轻抱入怀中,焦急地问:
“宝贝,请告诉豆娘,我家的仇人是谁?”
“豆娘,仇人正是秋千索,他带来了军队。”
“唉,裤子云一直叫我们尽快转移,可爹就是不听,说什么论武功,只有秋千索怕他,何况他的梦境杀已有效果,再说四大掌门也不是胀干饭的。”
“过去的,就翻篇吧。发生了的就不要再提,要学会面对。”
“我一个弱女子,该怎么去营救?唉,我现在好后悔曾经不好好练功。”
“豆娘,行不行都应该去试一试,尽最大的努力去争取最好的结果,失败了也会少些遗憾。我相信你。”
“这不叫办法呀,去了也是自投罗网,我没多少功呀。”
“豆娘,我是你师娘上官雁断去的那只胳膊变幻而来的,你师娘已经……”
“师娘怎么了?快说呀快说。”
“师娘死了,因失血过多……”
“啊?!……”豆娘脸色顿时熬白。
“豆娘,振作精神,你师娘昨天不是教过你两种功夫了吗?”
这时豆娘才回想起来,那是忧伤功和媚眼杀。
但她担心还没有真正练习过,不过容不得害怕了,救人要紧。
“这是豆娘的战斗,是你的使命所在。”
小黑兔说完便凭空消失了。
不会是幻觉吧,豆娘又用手指掐了掐自己的脸。
很痛,应该是真的。
可是自己怎么能追上官兵呢,他们早就走远了。
越想越痛苦、越绝望,自然地,豆娘忧伤起来。
那忧伤凄惨而凄丽,悲伤而悲悯。
豆娘既渴望忧伤功能爆发出无穷威力,又担心威力伤及无辜。
也许正是在这种忧伤中添进悲天悯人的气质,顷刻间,天空才会惊现一大群蝙蝠。
它们向豆娘飞来。
这时豆娘回想起师娘所传授的咒语:
“天灵灵,地灵灵,忧伤伴我行,不屠生,传怜悯,怜悯可渡人。”
语毕。
一团由若干蝙蝠组成的蝙蝠云出现在面前。
这是豆娘的坐骑,是忧伤换来的代步工具。
她开始试着站在蝙蝠云上。
蹑手蹑脚、摇摇晃晃、似坠非坠。
她努力地按捺恐慌,屏住呼吸。
当第一次踩在软绵绵、肉嘟嘟的蝙蝠去上,既害怕自己跌落,又害怕踩伤蝙蝠们。
豆娘的脑海开始默念着裤子云。
心有所系,生命不枯。
渐渐,也就有了无尽的动力与勇敢。
几番折腾下来,坚强的豆娘
终于
试飞成功
...
a面
试飞成功,这仅仅是第一步。
世间最大的错误是方向。人如此,国如此,社会如此。
踩在蝙蝠云上的的豆娘,在空中乱飞。
找不到正确的方向,到头来只能把事情变得更糟。
真令人沮丧。
b面
囚车中的六仙子也迷失了方向。
听押送囚车的小兵议论,她们会先被安排在摘月宗,经过秋大人调教一段时间后,就会送给洛阳那边的来大人来俊臣,不会被砍头。然而,她们的父亲......听说有九种方法......
姑娘们哭稀了。此刻唯一支撑她们活下去的信念便是裤子云出现。
生命也许就此凋谢,但愿,姐姐豆娘能够平安,好好地活着,未来能有一大群孩子。
花夕作为二姐,安慰着妹妹们不要哭泣,生要生得夏花般灿烂,死也要死得秋叶般静美。若有来世,再做姐妹;若真有来世,再做一回老爹义你的女儿。
...
四大掌门的囚车充满苍茫的呜咽声。
上官雁掌门的尸体变得冰凉起来,断臂处的血早已凝固,变成桑肾般的乌黑。
落气的时候,口中一直轻唤着豆娘的名字,后悔自己所传授的忧伤功与媚眼杀实在太晚。
但愿能打开体内的元神,将断臂化作一只兔子。
其实,她完全可以活下来的。
在没有方向的人间,她只想用尽所有的修为,去幻化兔子,为徒儿豆娘指点迷津。
这是另一种再生!
前提是,假若豆娘活着。
...
单独关押在囚车里的花上霜,盯着办车铁栅栏上的那颗碰来荡去的人头,默默超渡。
绝望中,人世间的一切方向都归于家。
他还在幻想雷公电母的儿子雷大电跟豆娘的婚事。
那一天,场面很大,一串串雷卵在闪电的引信下,噼里啪啦地响了一整天。所有的人和牛鬼蛇神都在仰望......
a面
觅不到方向的豆娘。
再次陷入极度的悲伤之中,再度忧伤起来。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