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环顾四周古色古香的房间,雕栏玉砌,各色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长廊水榭。门匾用草书写着龙头会三个字,两侧各有虎头花纹。
一个黑社会总部搞得还挺文艺的。
“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啊?”秦姝接着那句话说下去,换来的依旧是爽朗的笑。
秦姝三十发现了这个黑社会老大挺喜欢笑,还是那种憨憨的笑。偏偏这种人对兄弟讲义气,狠起来的时候也是真的狠。在她的刻板印象里这种人就是天生当黑老大的料,很难有回旋的余地啊。
做生意和闯荡江湖是完全不一样,根本区别就是一个义字。当黑社会笼络那么多手下没有义寸步难行。
但是做生意最先要摒弃的就是义字。
“你这个人倒是挺有意思的,刚开始还觉得你木讷。没想到我在江湖混了那么多年,也有看走眼的一天啊。”丁安龙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说道。
秦姝今天心情好,就爱贫嘴随意接过话,“龙哥识人无数识的是男的,我是女的怎么能一样呢。”
“难不成你还以为我混了那么多年,还是个毛头小子?”
“龙哥是不是我可不知道。”秦姝想说的自己想知道的是苏骏,不过这句话暂时是不敢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走进去,沿路都有穿着黑色盘扣练功服的弟子看守。一路走过去都在鞠躬。
老大笑着讲话不罕见,和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侃侃而谈 还是头一次的,不少人错过后还投来惊讶的神情。
毕竟老大这是出名的直男,曾经发表过女人是世界上最麻烦的没有之一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们还在底下热烈鼓掌了,这算是完了。
身后嘀嘀咕咕的声音传来,秦姝瞥了眼丁安龙,他是一点反应没有,既然他没反应秦姝就更没反应了。
两人一路走到最里面,猥琐男李良今天不在,秦姝更开心了。小弟端来茶水,吃的,手艺很好本来想聊聊天探花的秦姝一个接着一个根本停不住。
只是这个开心没持续多长时间,门外传来声音,苏骏带着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生走进来。
微卷短发,身上的衣服简单而不简约,随着行走柔顺的浮动,一看就是质量很高的衣服。
画着淡妆,人不算特别高,可以说骨瘦如柴,眉宇间笼罩着一股黑色,透出不符合年龄的沧桑。
目光往下触及到女生左手腕厚厚的纱布的时候,秦姝觉得可能自己或许知晓一二了。
苏骏拉着女生的手腕进来,看到丁安龙立马松开站到一边。女生神情怏怏,低着头叫了声“爸。”
房间加上她就四个人,叫的是谁不言而喻,让秦姝更没想到的的是女生走近抬起头目光触及她,先是疑惑,然后是厌恶,最后组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范洁,你怎么会在这里?”
现在四个人里有三个人都是一头雾水的包括秦姝,她隐约想到汪梅说过宿舍还有一个家在本地很少住宿舍的女生,叫什么婉清来着,不是就是她吧。
秦姝思考的时候,龙哥还没想明白呢,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女生好像忽然发疯,猛然上前要抓住秦姝的头发。
秦姝虽然脑子疯狂复盘这复杂的关系到底是怎么一回儿事,但在疼痛面前反应还是很快的。
关键是这女生的美甲真的很尖,还有钻石,真要是让她抓到,秦姝敢说自己会疼死,头顶都要出现几条血痕。
她一个侧身躲过去,让她意外的是在她和亲女儿之间,龙哥选择挡在她面前,抓住女儿的右手腕,更让秦姝没想到的是苏骏也过来了,站在身后想要拉住女生的胳膊。
两人如此行为先不说别的,无疑更加刺激了女生。她蹲下发出类似野兽的嚎叫,痛哭流涕的说,
“为什么,为什么连她都有人爱,为什么你们护着一个陌生人都不帮我!为什么?”
秦姝,合着她不配有人爱呗,这是赤裸裸的迁怒。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女生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层层叠叠的阳光,一眼锁定青蒿素。好像秦姝是她在这个世界最大的敌人,吐出的锁骨涌动,原本好看的眼睛周围全是黑眼圈。
眼窝尤其深,在她脸上显得更加憔悴,宽大的裙子挡不住突出的骨头。牙齿交叠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秦姝第一次如此形象的知道什么叫咬碎银牙,听着先是石头疼,然后是牙齿,最后是喉咙,肠胃。再再最后是某个无法言说的部位。
不单单是脾气的原因,依照积累下来的医术,望闻问切,从望这点就能看出很多问题。
她应该是遭受了什么对她而言巨大的打击,精神不振,然后是多疑,失眠,易怒。
长此以往对身体的伤害是一定的,就连性格也会受到很大影响。
女生的声音越来越凄厉,秦姝挖掘记忆总算确定丁安龙的女儿就是住在她对面的女生,汪梅嘴里的婉清,丁安龙提起的清清,全名就是丁婉清。两人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宿舍,不同的专业。
搬到宿主后住的次数一个手指头也能数清,汪梅时常吐槽,“真想不明白,明明不住还交全额住宿费,真是有钱烧得慌。”
因为专业不同,很少回来,就算是同一个宿舍范洁也很少看到她,几乎是没有。所以秦姝才一时没想起来,还是从名字推断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