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谨言这些天一直奔波于公司医院之间，睡觉的时间少的可怜，不是他热爱工作，而是在医院看到她难受的样子他控制不住，急需工作转移注意力，每到夜晚一想到秦姝的身体整夜失眠。

身体疲惫，精神不让他休息，他害怕一闭眼就会失去她，宁愿永远不要闭上眼睛。

乔助理注意着脸色越来越差的老板，担心得不得了，他不知道原因，在办公室门口打转转，担心战胜恐惧，打开门进去。

沈谨言眼里全是红血丝，长时间没有休息让他精神萎靡。

乔助理顾不上害怕，冲上前扶着摇摇欲坠的沈谨言，“沈总，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沈谨言甩头，试图驱散后脑勺的疼痛，“扶我去沙发上。”

身体到了临界点，他整整睡了三个小时，醒来后他马上回到医院。

打开病房门，秦姝一身白衣站在窗边，夜晚的风将窗帘携着衣角吹起，她的背影如此瘦小，白衣包裹住全身。

黑色的头发飘起，她仿佛是不属于这世间的精灵，风一吹她就要回去了。

沈谨言小心翼翼走进去，秦姝感觉到身后的身影，转过身，月光的照耀下，凹陷的脸恢复正常，洁白圣洁是沈谨言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词。

秦姝见来人是他，嫣然一笑，没有任何杂质，只是因为见到他很开心。

高兴地说，“你回来啦！”

和之前无数次回家一样，她开心的说着你回来啦，往日灿烂想笑容在脑海浮现。

一只手狠狠揪紧他的心，沉重呼吸间，喉头涌起苦涩味道，没有比爱人一天天衰弱更残忍的惩罚，他上辈子肯定犯下最恶劣的行径，此生才会如此，爱人不得，噬骨剜心

不受控制走到她面前，短短几步走过这些天的相处，走过她每一个扬起的笑脸，每一个幸福的瞬间，昨日种种让他再也控制不住涌动的情感，和那天在手术室前一样，他无力蹲下来，手挡住眼睛。

微凉的手轻轻放在头顶，秦姝的声音轻柔又坚定，“别这样，不要不开心，你不开心我也会不开心的。”

男人蜷缩的身躯轻微颤抖，头深埋在膝盖里，声音哽咽，孩子般请求，“不要离开我好吗？”

秦姝俯下身抱住颤抖的男人，“沈谨言，这样的你可不是我喜欢的。不要不开心好吗？”

良久，他恢复情绪，抬头望着月光下瘦弱的人，

男人眼底涌动着星光似的光亮，“你也要开心好吗？”

秦姝点头，用熟悉的怀抱安慰着怀里的人。

晚上两人一起挤在狭小的病床上，秦姝现在的体型在这里，两个人睡在一起绰绰有余，还有空隙呢。

沈谨言怀抱着她，凸出的骨头透过衣服抵在身上，犹如弯刀刻在心底。今天晚上月亮很圆，不开灯亦能看清房间的每一处，白色的墙壁，灰暗的楼梯，相互依偎的他们。

怀里的人小声说，“沈谨言，我想跟你说个事。”

男人点头，秦姝接着说，“其实那时候我不是故意拒绝你的，是因为……”

话未说话，沈谨言捂住她的嘴巴，“我知道，不用说了。”

秦姝咽下后面的话，行，知道就行，免得一直“误会”她，要是他不知道，自己那么长时间的隐瞒都白费了。

她觉得沈谨言不会那么笨，知道她生病就能联想到，不然爱意值不会增加，想是这么想的，心里倒是无法确定，只能主动说，好像有点破坏气氛哈。

还是那句话，不能让误会破坏他们的美好感情。

104悠悠出现，“真是会找借口。”

秦姝生气，“谈恋爱呢，别来烦人。”真是找不准时机，现在是双人世界，一个系统凑什么热闹，破坏氛围。

沈谨言盯着天花板，他当然知道她未说完的话，手术那天就知道了。

一年前他冷静下来后，心里的恨意并没有那么多，拒绝很正常的一件事，没有人规定秦姝必须要接受他的表白，误会很正常，是他的身份放大了这件平凡的小事，旁人一厢情愿觉得他大发雷霆。

内心深处的爱意不会因为她的拒绝消失，反而是拒绝让他无法忘怀。每每回想起那天的情景，第一眼都是她拒绝时灵动的双眼。

“沈谨言，我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这是秦姝的真心话，她对于当初的任性行为真诚的道歉，不单单是为假期，为了不被抹杀的刻意讨好。

她慢慢明白自己随口说出的话，对别人的影响有多大。不管她有没有回来，对沈谨言的伤害都是真实的。

沈谨言摇头， “我没有怪过你。”

“那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能开开心心的吗？”秦姝用手指推开他紧皱的眉头，“我不喜欢你皱眉的样子。”

男人舒展表情，坦然接受确实比忧心忡忡要好，面对生死众生平等，没想到这时候是她一个病人来开导自己，转过身伸手将她圈在怀里，他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