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是吾没有能把这个家管好,让王爷受累了。”韦氏端庄秀丽的脸庞掠过一丝自责,内心却是感动无比,王爷已经很多年没有摸过她的手了,更不要说这么温暖地握着她的手,对她说辛苦了,让她感觉到的不是宠幸,而是满满的爱意和理解。
“父王,父王,我不想被流放,您快想想办法吧!”一个稚嫩的孩童凑过来说道。
这是李屿的儿子李俶(chu),年纪尚幼,童言无忌。
李屿一时有些不适应自己有儿子的事情,眼下只能把这个孩子当大人一样对待。
“流放?什么流放?”李屿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对目前的形势一无所知。对忽然多出一个儿子的情况,他多少有些觉得突然,自己还未曾结婚呢!
又一想,算了,前世这位连老婆家室都给我了,我认个儿子也不亏,就是当爹的感觉并不是太好,充满了责任感,感觉比之前一个人吃饱啥都不用操心的躺平生活提升了极大的难度。
“王爷可能还没回过神儿来。”
韦氏叙述往事,道:“昨日太子被杀,连同被杀的还有鄂王李瑶,光王李琚。刚刚,羽林军来人,将二王的家眷全部带走流放西域,听闻我们也未必能保全。”
说到这里,韦氏两眼急出泪来,她的娘家人也是有权有势的名门望族,她的哥哥韦坚主管河运,且擅长搞“宏大叙事”、“长安印象”之类的大型活动,放在现在社会是一个主流导演,在玄宗那里也算宠臣,即使如此也没有一点办法帮上忙,且不敢多言。
“原来是这个事!”李屿心中暗道,怪不得一家人眼神都那么惊恐,就连周围伺候他的人都知道他将完蛋了。这个时候打小报告,结局估计也得跟着去流放了。
“圣人可有旨意传来?”李屿问道。他说的圣人,自然是指自己的父亲唐玄宗李隆基。
韦氏低声道:“圣人无旨意,王爷和太子交往甚密,只是那晚没有参与到他们的叛乱,只怕有人不会放过我们。”她含蓄地提醒道。
李屿明白过来,圣人说了不算,武惠妃若是想动他,圣人也只能默许。
他的脑海仔细回想了一下和圣人的关系,好像圣人对他还是不那么讨厌的,但也没有多喜爱,前世的那位只是在孝顺方面让圣人感动,但在为圣人排忧解难方面做的很少,或者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快,给我穿衣服,我要去见圣人。”他立即下床,准备去见圣人,今天晚上如果不和圣人见上一面,明天的结局可能是全家流放,搞不好自己还得殉国。
见到圣上,一家人的安危就有个说法,成败可能在此一举。
“王爷,现在已经是酉时,再过两个时辰就是戌时,酉时一结束,戌时一到,就是宵禁时刻,您这个时刻进宫,只怕会让人非议。”伺候他的白发太监,细细的声音道。
唐朝的夜生活非常单调,除了几个重大节日,几乎每天都要宵禁,让人们老老实实的呆着不要乱动,皇族子弟更要老实消停点儿。
“那也得去,我不想我的家人跟着我流放,也不想看到你们跟着我一起流放。”李屿环视了一下伺候他的太监宫女们。
他说完之后,众人脸色有些激动,有个宫女还流泪了。
白发太监名叫李辅国,此时也擦了擦眼角。
“王爷,您宅心仁厚,大难降临,还不忘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吾等这些贱命什么时候有过被垂怜,王爷您是第一个啊!”李辅国说完,噗通一声就跪在了他面前。
其他三个宫女,三个太监也跟着一起跪了下来。
“王爷,吾等该死,吾等对不住您老人家啊!”
韦氏和其他小妾们看着这帮人,有些惊讶,这帮宫里的人,虽然平日里也不亏待他们,但如此表现,也是头一次见。
只是这对不住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