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宣平侯府
历时三个月多,大夫人徐氏再次踏入了自己后院的佛堂。
佛堂中央的木桌上供奉着佛祖,佛祖慈眉善目,一身金衣,金光耀眼,而佛祖下方三根香火正冉冉升起点点白烟,木桌上还大大小小摆了五六盘点心水果供奉。
然而呢,细细一看就会发觉,佛祖下边一个阶梯上还供着一个碑牌,与佛祖一同受着供奉。
徐氏跪在软垫上,闭目双手合掌,又细细碎碎念着些保佑平安的祝愿。
而后,她又忍不住睁开眼与碑牌之人念叨着许多事。
“阿姊,你可定要保佑扶桢、松远顺顺利利,平安归来。”
“阿姊,你知道吗?扶桢平日里不是忙着念书,就是操练武艺,偶尔还会到灶房问厨娘如何下厨,说来好笑,我还见到扶桢碰过针线活,但就是不通晓罢了。”
“阿姊,把扶桢当女儿家养了这些年,我不后悔。只要他平平安安长大,什么都不重要。”
“阿姊,扶桢让我准备好聘礼,我想待他归来之时便是我要请官媒上淮南王府为他求娶华灼郡主之际了,哈哈哈,你知道吗扶桢当初还追着人家到了青州。”
徐氏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很多,小到盛京里发生了些奇闻异事,大到扶桢的事无巨细都说给了这个碑牌上的人听。
“……阿姊,你再不来梦中见见我,我就快、忘记你的模样了。”
“抱歉,妹妹才知道,原来记住一个人的容颜一生一世是这么难啊。”
我已经忘记了你的声音,但我不想在忘记了你的容颜。
阿姊,你走出了我的视线,却从未走出我的思念。
……
徐氏再起身时,一下站不住了,心腹嬷嬷手脚利落搀扶住了她,正想着说夫人下回别跪如此之久时,心腹嬷嬷忽然愣住了,她的目光落在了徐氏已经染白了的双鬓上,咽下了无言的酸涩。
何时起夫人的脸上多了这么多的皱纹呢?原来夫人已经老了很多了。
也许是光阴的流逝,也许是那年的那满满一碗的藏红花。
倏尔,清风大力吹拂而过,吹得原先立在那儿的碑牌一下倒在了木桌上,看得徐氏一阵心惊。
连带着眼皮跳个不停。
扶桢、松远,你们一个都不能出事啊!
*
“报!七月初三,裴橙与洛承恒率五支骑兵歼灭蛮夷王朝四位王子、十位公主以及五十位子孙后代。”
“报!七月初十,裴砚与五皇子殿下率领三千精兵取了蛮夷五大将军之一莫日根的项上人头。”
“报!七月十六,秦宇大将军与裴府两兄弟联手将蛮夷五大将军之二的苏日勒和库与巴特尔斩杀,并歼灭蛮夷将士五千余众。”
“报!七月二十,蛮夷军队负隅顽抗,历经四日,我军取得胜利。蛮夷战死三万人,彻底溃散,我军战死一万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