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为什么非要摘这朵花?”
陆景非被阿宁的问题搞得有点儿懵:“你刚才说了,你是因为喜欢,而且觉得阿狸姑娘戴着好看,所以才摘的,不然你总不会是因为生陆景奇的气,故意对着花撒气吧?”
“如果我刚才说的是被陆景奇气着了想撒气,你们又怎么证明我只不过是单纯的喜欢想摘。”
慕清越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当时城主没有找到千家指使千机阁杀害你的证据,所以没理由一起消灭千家。”
阿宁点点头表示赞同,慕清越眉头微皱,说道:“可这么多年了,城主一定找到了证据,为什么还不动千家?”
“无所不能不代表着能为所欲为,或许你们无法理解,但现实就是这样,”阿宁指了指那丛月季,“秋后算账不适用于每个人每件事。”
陆景非略有不甘的问道:“要是非算不可呢?”
“既然非算不可那就算,”阿宁突然感觉这人怎么这么傻,“这种事情还需要考虑吗?”
“那你是来算账的吗?”陆景非满怀期待,如果阿宁是来算账的,那消灭千家就指日可待了。
阿宁严重怀疑陆景非肚子太饿影响了脑子,“我跟谁算账,我为什么要跟他们算账?”
“千家不是要杀你吗,他们都那样对你了,你不应该干掉千家吗?”
阿宁面无表情的哈哈了两声,陆景非和慕清越都觉得此情此景说不出的诡异瘆人,陆景非壮着胆子问道:“你是在笑我吗?”
“我跟千家那些事属于你情我愿,不存在算不算账的问题,我接手不打烊的目的也不是你所以为的复仇,我来这里有我要做的事情,明白了吗?”
阿宁真不是嘲笑陆景非,她只是觉得他说的这件事很好笑,可她做不出笑的表情,所以她就像以前那样笑两声回应别人,只是没了面具的遮挡,看起来就很不正常了。
陆景非表示自己明白了,可他还是不甘心:“那你来明都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呀?”
被阿宁过于平静的眼神一看,陆景非赶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说,您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我们一定鼎力相助。”
阿宁也没驳他的面子,“多谢了。”
之后阿宁就不再说话,为了不显得她被孤立,陆景非和慕清越也不说话了,三个人默默往前走,远处不时传来猫头鹰咕咕的叫声。
穿过一条幽静狭长的夹道,再走不远就到宫门口。三个人走到夹道中间位置,陆景非率先站定不动了。
铁链在石砖地面上滑动的声音被高耸的宫墙无限扩大,那声音像一把刀,凌迟着陆景非的心脏。
陆景非连呼吸都忘了,他瞪圆的眼睛紧盯着黑漆漆的前方,手紧紧抓住慕清越,不顾一切的拽着他要往后退。
慕清越没跟着他一起退,就连陆景非都被拽了回来,不是慕清越不配合,是阿宁阻止了陆景非。
满眼惊恐的陆景非看着阿宁,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为什么,他们身后也响起了铁链碰撞地面的叮当响。
“别怕,应该是宫里死了人,无常使来收魂而已。”
阿宁手上用力,陆景非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胳膊上的疼痛让他脑袋清醒了不少,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阿宁,小声问她:“他们是来找你的吗?”
当然不是来找我的,他们是来找你的。
不过阿宁不打算把实话告诉陆景非,她说道:“我的钱袋子呢?”
陆景非吃力的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阿宁说的钱袋子是之前去青青山时她给他的那个荷包。虽然不知道她现在要钱袋子干嘛,陆景非还是把保管的荷包拿出来递给了她。
阿宁接过荷包,看都没看就揣进了袖子里,然后她一手拉着陆景非,一手拉着慕清越,不顾陆景非的挣扎继续往前走。
前面的铁链声越来越近,有节奏的声音骤变,陆景非想大喊有危险,但恐惧让他全身僵硬任何声音都发不出来。
昏暗中银光一闪。
“啊——!”
“啊——!”
凄厉刺耳的惨叫声先后响起又瞬间消失,一起消失的还有让人窒息的铁链声。陆景非屏住呼吸侧耳听,似乎听到了猫头鹰的叫声。
阿宁拍了一下陆景非的背,吓得他哆嗦着深吸了一口气,他几乎停跳的心脏再次疯狂跳动起来,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慕清越扶着他,小声询问他情况如何。陆景非还没完全缓过来,他也就没有回应慕清越的关心。
阿宁拿出一颗鹅蛋大小的夜明珠,柔和的暖光将一方小小的天地照亮,陆景非心中的恐惧也被这光驱散了不少。
“抱歉,吓到你们了,”阿宁装作没看出陆景非的异样,“是我忘了,我出城前把他们的二当家按油锅里炸了炸,他们是来找我算账的。”
慕清越并不相信这个说辞,但他也不会刨根问底,现在最重要的是陆景非,于是他问阿宁:“他们还会回来吗?”
“不会,”阿宁看向陆景非,看他的情况很不好,好心提醒道:“你还是不要出宫的好。”
陆景非靠在慕清越身上,他费力的摇了摇手,想说自己没事,但实在说不出话来。
“好吧,我送你们回府衙,”阿宁上前把陆景非的另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别多想,你这么不舒服跟那俩玩意儿没关系,你是饿的,回去吃碗面,然后睡一觉,醒了就能恢复以往的活蹦乱跳。”
“嗯。”陆景非勉强应了一声,主要是他并不想让阿宁知道他这样的真正原因。
“这些无常使真的没什么好怕的,要不我给你们讲讲我把他们二当家按油锅里的事?”
“方便说吗?”慕清越倒是想让阿宁说说,也不是他好奇,他就是想让好奇心重的陆景非分散分散注意力。
这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不方便说的我不提就行了。”
阿宁喜欢听故事却不爱讲故事,虽然她讲某件事的时候能做到几句话就讲清楚,但那不意味着她不会把平平无奇的故事讲得跌宕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