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乾乾咧开嘴刚要辩解，张辰璐的嘴已经贴过来，片刻后才分开，

“给你舔干净，省得一会儿熏到我。”

张乾乾一阵无语，趁着窗外打进来的微弱光亮注视着她。张辰璐低头贴着她的脸，在他耳边轻声吐了口气，

“裤衩儿没输给我，不死心了么？”

“小熙还未成年呢......”

张乾乾压着声刚说完，身边的张辰熙便呼声大作，节奏此起彼伏地着实让他有些绝望。张辰璐尽量没有出声，但也笑得颤抖了起来。张乾乾一阵无奈，索性也不再避讳，双手放在了她的身后，随手摸索了一下转头问道，

“你穿睡裤都不穿裤衩儿么？”

张辰璐没有应声，伸手在张乾乾枕头下摸索出内裤抖了一下盖在了他脸上，

“别惦记了，送你了。”

“张辰璐，我能让你当超人你信么？”张乾乾反击道。

“那要让你失望了，不是红色的。”

张辰璐发出窸窸窣窣胜利的笑声，身体颤得更甚。张乾乾无奈地叹气，把脸上的内裤扯下又塞回枕下，不甘示弱地威胁道，

“你等没人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辰璐刚要还嘴，西屋传来了一声轻咳，吓得她赶忙把旁边的枕头拉过来，翻身紧挨着张乾乾躺好了，这时换张乾乾笑得身体乱颤了。张辰璐咬着嘴唇用力捶了他几下，一把拉起他另一侧的肩膀，在他侧身冲向他时扎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张乾乾心也静了下来，胳膊搭在她身上，轻轻搂着她闭上了眼睛。

农村的夜很静，也很吵。没有车来车往的噪音，却有虫鸣蛙叫。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缓缓寂静，张乾乾心神一凛，心说怎么突然这么安静，但是身前还有张辰璐的触感，搭在她身上的胳膊末端分明也能感受到张辰熙在握着他一根手指，于是心一宽便继续睡了。

似乎睡了一个很长的觉，耳边轻微的虫鸣昭示着清晨来临。张乾乾醒过神，感受着身边二人尚在沉睡，便独自闭目养神。不觉间，一股熟悉的淡淡木香之气袭来，张乾乾心神为之一振。

“这是祖宅的味道。”张乾乾内心惊道，瞬间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手绘海漫天花，在晨光中显得古朴艳丽，视线侧转，落地花罩同样典雅，中间垂挂的戳纱绣门帘，大红色底承托着整株海棠图案。

张乾乾缓缓闭上眼，思考着这到底是梦境还是视瘴。

“他妈的，老子不会是中招了吧？”张乾乾暗忖一句，调动神识喊了一句，“小坤坤？”

“主上唤我何事？”陆压元神刚刚说完，随即猛然惊呼道，“斩仙飞刀！主上，这里有我的斩仙飞刀！”

“你在发什么疯？！”张乾乾诧异道。

“主上，我的斩仙飞刀在这里，请主上一定要帮我取回斩仙飞刀，以后像相柳那样的家伙我瞬间就能将其秒杀了。”

陆压元神异常兴奋和激动，这也让张乾乾确定了这里就是燕南祖宅，只是到底怎么来的他还是一头雾水，以他现在的层级，对自然法则已经感悟颇深，不应该毫无知觉地就瞬移到了这里。

“你先退下，我自有安排。”

张乾乾屏退了陆压元神，但这家伙虽然闭嘴了，身姿却一直在躁动着，张乾乾意念骤起，暂时将他封印起来，毕竟他脑子里张辰璐笑得浑身颤抖的状态依然清晰着。

再次睁开眼睛，张乾乾侧身环视，确定了这正式儿时自己的房间，连墙边八仙桌上茶具摆放的位置都和儿时记忆中一模一样。接受了这个现实之后，他看了眼身边的两姐妹。二人的姿势和睡前大差不差，只不过张辰熙的呼声几乎没了。

“我操！”

张乾乾屈身在拔步床上扫视了一圈，突然发现瞬移来的只有三人和身上的衣服，其他的完全没有一同过来，这下他也只有穿着内裤度日了，也难怪会情急之下骂出一句。

但是这突然间的一句却惊醒了姐妹二人。张辰璐只是闭着眼摸了摸他，向他怀里又挤了挤。张辰熙睡眼惺忪地哼哼唧唧一长声，四仰八叉地躺着闭目养神。

“你俩别睁眼，跟你俩说个事儿，咱们穿越了。”张乾乾躺平后，尽量让自己口吻平淡。

“什么穿越了，是位移了，大爷大妈功力还是挺深厚的，一下能送咱们仨人。”张辰璐懒洋洋嘟囔着。

张乾乾一激动，瞬间坐了起来，急赤白脸道，

“那也得想着给我衣服移过来啊，我这就穿个裤衩儿，这算怎么回事儿？！”

“谁让你睡觉脱那么干净。再睡会儿吧，我和小熙又不嫌弃你。”

张辰璐依然没抬眼皮，话从嘴里流出来似的，含含糊糊。这时张辰熙坐起来看了张乾乾一眼，又躺下摊开，也是睡眼惺忪地说道，

“大哥，你那平角裤比泳裤还严实呢，怕什么，离远点儿都看不出是内裤，这大夏天的，谁看了都以为是短裤呢。”

“你俩真替我想得开。行，你俩先睡吧，我翻翻柜子吧还是，穿这样儿太没安全感了。”

张乾乾说着就要起身下床，张辰璐此时无奈地叹了口气，躺平后下身一抬双手捏着裤腰一把就把睡裤褪了下来。张乾乾大嘴圆张，瞪着眼睛就要去伸手遮她下身，随即便见她下身裹着一条无痕安全裤。张辰璐把睡裤甩到他身上，无奈道，

“甭翻了，这院儿里没衣服。你先套上吧，姐给的安全感，拿去。”

经历了早上这一阵惊心动魄，张乾乾也没了斗嘴的心情，抓起张辰璐的睡裤就套上了，随即起身赤脚出了房间。

站在庭院之中，张乾乾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环视着四周，和儿时记忆中的样子几乎没有任何差别。再度回忆了一番当初和张辰璐分别的场景，他缓步向二进院走去。穿过门廊，院中水缸依旧生长了莲叶，叶面的水珠滑落，轻微的涟漪下金鱼悠闲地游着。

穿过二进院的门厅，三进院中的堂门敞着。中堂挂着一副《老子出关图》，两侧各书联“混元之祖太清之尊”、“五千玄言包括乾坤”。其下丈许长条案上钟、瓶、罐分立。案前一张八仙桌，桌旁各一张太师椅。再前厅中央，地砖暗刻震、巽、坎、离、艮、兑六卦，空了东南位乾卦和东北位坤卦。

“这老爷子，难怪打小就让我住东南屋。”

张乾乾嗤笑一声，目光继续后移，雕梁画栋处檐脊下一根红绳吊着一把拃长桃木刀，清风徐徐，红绳颤抖，桃木刀却岿然不动。

张乾乾嘴角一翘，转向东侧连廊，穿过后在东屋的条案上看到了爷爷奶奶的灵位牌。

“死人和活死人？”张乾乾无奈一笑，摇摇头向西北屋走去。

西北屋的门同样敞着。无数红绳垂下，吊着一张张符箓。屋内正中悬挂一副中堂，草黄色质地看得出纸张的历史悠久，上画混沌云纹，中间一颗卵圆形金红色气团，像是太阳，又像是气雾，颇有一番梵高风格，似是而非的。

中堂下依旧陈列条案，案前八仙桌和太师椅。不同的是，条案上并没有其他摆设，只有一樽牌位。

张乾乾上前两步，抬腿刚要迈进屋内，抬眼看到牌位上的字后，动作瞬间冻结。只见牌位上黄纸覆盖，朱砂书写“人皇天师张乾乾之神位”。

“我操！自己的牌位？那我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

迟疑间，似是一阵清风拂过，红绳吊着的符箓簌簌作响，随即剧烈摆动，拉出了一道道金色混着朱红色的残影。这残影随着符箓肆意地交错，将这一方空间带着虚幻起来。张乾乾不只是自己的本体还是神识伫立其中，眼看着符箓和红绳分离开来，犹如一阵漩涡般飞卷着在他周身环绕，耳边还裹杂着剧烈的雷电之声，金色混着朱红色的光晕渐盛，闪得他睁不开眼。

片刻之后，眩晕即止，周遭也安静了下来。张乾乾睁开眼，自己已经站在房间正中，屋内符箓和红绳已经不见。垂眼一看，身上出现一袭白衣，褒衣博带、黼黻交错，日月星辰群山散落。再一抬眼，张辰璐的睡裤已然叠好安放于太师椅上。

条案之上，牌位也已消失不见，墙上悬挂的中堂，混沌云纹之间，那团气雾竟也换成了张乾乾此时装束的画像。

“生孩子不叫生孩子，这他妈叫吓人啊......”

张乾乾盯着自己的画像，痴痴地嘟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