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就吩咐佣人和陈叔,不要生气了,对身体不好,也对孩子不好。”
看完他的叮嘱,方咛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他这信息发的,怎么看上去蛮不讲理的是她,委屈的反而还是他了?
方咛愤愤地对bob说。
“bob好,daddy坏。”
“你daddy是个道貌岸然的大坏蛋。”
bob眨了眨眼,也不知道是赞同她的话还是不赞同。
可不管它的daddy是不是个大坏蛋,它都最喜欢daddy。
这一点很快得到了证明。
白天的时候,方咛还在担心bob这几天忽然变文静了,是不是因为生病了,谁知一到晚上,bob居然就开始叫了。
即使这里是富人区的独栋,也难免扰民。原本已经准备睡觉的方咛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叫来今天负责值夜班的佣人,让她去安抚bob。
佣人却解释说:“是因为刚刚先生回来了,所以它才有点兴奋。”
方咛呆住。
静静听了会儿,佣人说:“太太您听,bob没叫了。”
但方咛此时的重点已经不在bob叫不叫的问题上了。
黎雅博怎么回来了?
还是说他觉得事情已经过去几天,所以就有恃无恐地回来了?
方咛咬唇,对佣人说:“我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然后迅速关上房门,爬上床,用被子罩住自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可是没用,十几分钟后,敲门声响起。
她当做没听见,继续蒙在被子里,敲门声却没有因此停下。
她朝门口喊了声:“黎雅博,你有完没完!我不想看到你!”
敲门声骤停,接着是佣人无措的声音。
“太太……”
不是黎雅博?
方咛清了清嗓子,问:“什么事?”
“那个,要是您还没睡的话,能不能麻烦您下一趟楼?”
方咛说:“下楼干什么?”
“……先生……好像有点喝多了……”
喝多了?
“喝多了你们就直接把他扶回房间休息啊。”
“先生不让……”佣人无奈地说,“平常先生喝多了,都是陈叔负责照顾的,但是今天陈叔不在,所以我们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更何况先生明确吩咐。
——既然老陈不在,那就让太太来。
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来叫太太下楼。
几分钟后,面色不虞的方咛打开房门,手里还端着一杯水。
是给先生倒的?
佣人忙说:“太太,我来给先生倒水就好了。”
“不用,别害你丢了工作。”
佣人不明所以,为什么倒个水就会丢工作?
方咛也没解释,拿着水径直下了楼。
佣人很快就知道了。
喝多了的黎雅博此时就仰头靠坐在沙发上闭眼休息。
连西装外套都没来得及脱下,整个高大的身体仿佛脱力般埋在沙发里,闭着眼,眉也紧皱着,只有嘴唇是微张开的,一点点艰难而迟钝地往外吐出带着酒气的呼吸。
黎雅博喝酒不上脸,英俊的面庞苍白,唯有耳根到脖颈处泛着一片醺意的红。
他应该是渴了,凸起的喉结一直在动。
方咛抬手,就那样直接将一杯水泼到了他脸上。
几个佣人同时发出惊呼。
沙发上的男人很快被这一杯水泼醒了,睁开眼。
佣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想等下先生要是发起脾气来,他们究竟要不要帮太太说句话。
然而没有,被水泼醒的男人似乎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他缓缓取下已经看不清视线的眼镜,往矮茶几上一丢,又随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脸颊和湿发。
他的发丝和睫毛都在滴水,透明的水滴在他脸上,反倒更衬托出他的矜贵和英俊。
几个佣人看了,都忍不住觉得太太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差点忘了太太如今变得这样易怒,究竟是谁逼的。
一屋子的沉默中,黎雅博脱了外套,又扯了领带,抬手递给一旁还在愣神的佣人。
“拿去洗一下吧,麻烦了。”
其中一个反应最快的佣人连忙接过,正好有借口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其他几个佣人也纷纷回过神来,推推搡搡地离开。
客厅里只剩下两人。
黎雅博这才抬起眼皮,朝方咛开口。
“上次泼粥,这次泼水,下次又要往我脸上泼什么?”
不等方咛开口,他又轻轻笑了声,自嘲般地说:“算了,只要不是硫酸,随你泼什么吧。”
方咛扯唇。
“已经能说冷笑话了,看来这杯水很有效。”
“既然酒醒了就赶紧上楼休息吧。”
说完,她转身,打算上楼。
还没走到楼梯那儿,便被有着身高优势的男人追上,男人直接揽过她的腰,从背后牢牢将她抱住。
苦艾混杂着红酒的气息,就这样将她笼罩。
“黎太太,你上一个丈夫以前喝多了酒回家,难道你也是这么粗暴地照顾他的吗?”
“……”
“回答我。”
如果不回答,他估计能在这里跟她耗上一夜。
方咛闭了闭眼,没好气地说:“是又怎么样?”
“撒谎。”他说。
不等她说,他又说:“你和爹地结婚的那天,爹地喝多了,你明明照顾他到凌晨。”
方咛一怔。
他居然还记得?
那他也应该还记得,那天他对她的态度有多不屑。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我现在也喝多了。”
顿了顿,他垂着眼睫低声问:“为什么不能照顾一下我?”
方咛觉得这男人真的很好笑。
曾经对她那么不屑,现在喝多了,又在这儿要求她照顾他?
“因为你不是我丈夫。”
“马上就是了。”
通知一般的口吻,再一次把方咛惹毛了。
“是个屁!永远都不可能是!”
听到她如此激烈的否认,黎雅博眸色一黯。
他把她的身体转过来,哑着嗓音说。
“你再否认一个字,我马上打电话安排飞机,明天我们就去拉斯维加斯登记结婚。”
“……”
很不像他平时的斯文作风,如此没有技术含量、甚至是有些任性的威胁,但非常有效,方咛果然闭嘴了。
男人的执行力她是见识过的,她不敢赌。
对峙数秒,方咛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跟一个喝多了的男人浪费口舌。
只要不去拉斯维加斯,一切都好说。
“你想我怎么照顾你?”
男人没有很快回答,而是重新把她带到了沙发边,与她一起坐下。
接着,他把佣人已经泡好了的解酒茶往她手里一塞。
“你以前是怎么照顾爹地的,现在就怎么照顾我。”
他挑了下眉,用下巴指了指她手里的解酒茶。
“喂我喝。”
这男人何止是坏蛋,这简直就是个不要脸的死无赖。
方咛咬牙切齿。
她已经想好了,第三次要往他脸上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