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他突然提起,“这几天的甜甜圈怎么都没有卖完,是口味需要改进吗?”
“做生意嘛,销量不稳定很正常。”艾玛丽丝打着哈哈。
杰森走后,她心虚地算了一笔账,算算自己要给杰森分多少钱。
亏得杰森最近很忙,每天在律所顶多待一个半小时,他还没发现艾玛丽丝背着他破屋藏娇。
被藏娇的人是来干活的。
下午是杰克的工作时间,工作内容为代替艾玛丽丝在律所外的路口卖甜甜圈。
“让我猜猜,你什么时候愿意把我介绍给你的另一位助理?”杰克继承了艾玛丽丝的小马扎,揣手坐在餐车后。
“看他什么时候能发现。”艾玛丽丝背起包,包里装着雨衣、雨靴和一顶假发。
杰克调侃道:“你这样显得很可疑,你不怕他发现你的秘密行动?”
她压了压头顶的鸭舌帽,骑上自行车:“他忙着呢。”
杰森说得没错,哥谭要变天了。
这座城市在等一场酣畅淋漓的暴雨,黑面具和企鹅人在等一场盛大开演的胜负。
经过长达一周的盯梢和文森特警司提供的情报,艾玛丽丝理清了事件的起因经过。
黑面具走/私了一批货物,雇佣企鹅人运送到哥谭。企鹅人在这中途起了贪心,他昧下一船货物,藏到米勒湾的货仓里。
这件事很快被黑面具发现,企鹅人留在货仓的打手被黑面具派来的杀手灭口。倒霉蛋杜雷在打手搬货的空隙偷走了黑面具的货物之二。
其中一样货落到了哥谭警察局手里,据说里面的东西已经被红头罩带走,证物保险箱不翼而飞。
另一样东西被杜雷送给了自己的弟弟肯尼,又被肯尼送给了艾玛丽丝。他可能以为警局或者黑面具收回了第二个箱子,蜂群浮游炮目前的所有者是艾玛丽丝。
如此一来,杜雷后续不愿接受艾玛丽丝的辩护,大概率是受到了黑面具的威胁。一人顶罪——典型的帮.派做法。
当他胆大包天偷走两个保险箱时,黑面具早已决定好小贼的下场。黑面具不着急拿回他偷走的东西。
警局门口的杀手不过是一个提醒。他的目标是奥尼尔夫人,但艾玛丽丝挡下了他的子弹。
这已足够。低成本的栽赃陷害只需要一个腐/败的证物科。为了和黑面具搭上关系,科里根什么都愿意做。
杜雷所经历的一切对哥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盘踞在黑暗世界的两方霸主,他们的一举一动牵动每一处贫寒、混乱的街道。
黑面具和企鹅人不止是阿卡姆疯人院里走出来的疯子,他们更是帮.派领袖,是帮/派横行的旧时代留下的残党。
他们收买法官、操控警察,招揽每一个街头斗殴的流浪汉和瘾/君子。
他们贩卖违/禁/品、贩卖走/私物、贩卖/人口,像做涂色游戏一样给每一个街区涂上自己的颜色。
假如有人触动了他们的利益,即使是合作多年的朋友,下场也不过是一枚子弹。
“我很抱歉,我们原本不该走到这一步的。”黑暗中,有人惋惜道。
血迹在昂贵的羊绒地毯上蜿蜒,铺开大片赤红。女人倒在地上,僵硬的四肢无处安放,如同一个被随意丢弃的木偶。
她毫无光泽的眼睛是蒙尘的玻璃珠,映照出一个矮而胖的身影。
那影子形似一只笨拙的企鹅,他弯腰,用手帕擦了擦她脸上的血,拽掉她手腕上的一条蝴蝶结手链。
“我真的很遗憾。”粗糙又圆滚滚的手指抚摸着雨伞的伞柄,“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我真没想到有一天你会背叛我,站到我的敌人那边。”
他唏嘘地摇头,为失去了一位真挚的朋友痛心。
“把这儿烧了,别留下痕迹。”
手链缠在伞柄上,一晃一晃,蝴蝶结的挂坠撞到伞柄,落下一颗缀着的钻石。
“聪明人变成了痴愚,是一条最容易上钩的游鱼……”*
那影子停下:“把她的律所炸掉,把索莱娜可能留下的所有东西全部销毁。”
门外守着的女人恭谦点头,他继续朝前踱着步子:“……因为她凭恃才高学广,却看不见自己的狂妄。”*
一场大火,埋葬所有。沉睡的街道半夜被火警唤醒。
索莱娜·西科尼的讣告只在报纸上占据了半个巴掌大的小格。她的朋友们为她举行了一场葬礼。
艾玛丽丝受到了邀请。她穿着黑色正装,胸口别着一枝白花,安静地听牧师祷告。
索莱娜的墓碑前立着一座天使雕像。守护天使手拿棕枝,抬首望天。艾玛丽丝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今日的哥谭阴云密布。
棺木抬进坟墓,艾玛丽丝将口袋里断掉的蝴蝶结手链放在索莱娜手边,与她一同葬在六尺之下。
她没有参加后续的悼念会,在滚滚乌云下出发。
几分钟后,艾玛丽丝在街边的服装店换掉正装,带上帽子、口罩和墨镜,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的装扮在这里一点也不奇怪,每一个来黑市的人都不希望被人认出自己的身份。
艾玛丽丝估算着自己手头能用的所有钱,双眼在往来的人群中忙碌地搜索自己的目标。
她看到了一个熟面孔。
艾玛丽丝拉紧口罩,向他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