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实答道:“她害死了我的二哥,还总是欺负我,我气不过。”
沈承昭盯着我,眼里有一丝不愿再提此事的慌乱,却是一闪而过:“跟你解释了多少遍?姜烨的死,谁都没能想到。那时我刚从昏迷中醒来,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身在漠北,密探来报这几日有邻国细作混入其中妄想偷取兵符,还放在了食盒中作为交换暗号,你刚巧又在那个时候出现……”
“可如若不是哥哥出现救了我,死的那个人就是我了,对吗。”
我打断了他。
突然想笑,我刚巧在那个时候出现,我的刚好出现不都是在你们意料之中的吗。
而“什么都不知道”的你们,却都还活得好好的。
“承昭……”姜嫣抽泣着开口:“不要再责怪妹妹了,她从小就是这样倔强的性格。我没事的,只要能让妹妹消气,毁了容貌……也值得了。殿下快回去吧,妾已是不祥之身,无颜再侍奉殿下了。”
沈承昭连忙伸出手擦拭着姜嫣伤口上的血污:“嫣儿,你别怕,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是一个爱干净到极致的人。几个月前,我不小心把绘扇的颜料洒在他的身上,被他关在水牢整整三天,出来后全身被泡的浮肿冰凉。
那时候整个东宫就只有子衿抱着我哭。
她总爱劝我说其实沈承昭心里一直有我,她知道紫宸殿那幅画像的秘密。
可这之后就再也没提过了。
世上不会有人忍心折磨自己喜欢的人。
而沈承昭待姜嫣就不一样,他的洁癖从来没对她发作过,露出的温柔神色也是我再也没见到过的。
他万般怜惜地将她移到轿子上,生怕再伤到她一分一毫。
姜嫣一走,沈承昭就不装了。
他用嘲讽的眼神看着我:“姜桃,孤想不明白。你不过一介庶出,能有机会成为东宫的太子妃,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为何总爱处处与孤作对?”
我十分平静:“因为,我并不想当你的太子妃,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他挑眉冷笑,猛然抓住我的手腕:“是那个阿铮吗?”
“青鸾殿的人与孤说过,你成天就惦记着你的那把破桃花扇,还暗中派人去寻找……”
我心中隐隐作痛,却面不改色:“沈承昭,那把面扇,只不过是我闲暇时的消遣。而且你也已经把它毁了。”无聊地勾起唇角,说着让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话:“怎么,我喜欢别人,殿下吃醋了?”
沈承昭似要捏碎我腕上的骨骼,比之前更狠厉:“吃醋倒谈不上。孤只是很好奇,到底是个怎样的妙人,能让孤的太子妃这般痴迷。”
我盯着那双怒气腾腾的眼,慢慢地道:“你不会自己去打听么?”
他笑了。
“哪只手?”
“孤在问你,刚才是用的哪只手,划伤了嫣儿的脸。”
沈承昭喊来了宫人,为他的嫣儿报仇。
我右手的五根手指皆被刑具夹住,沈承昭就站在不远处,眸中泛着冷光。
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我没忍住叫喊出声,仿佛听到了路过的宫人对我的窃窃私语:看,这就是得罪姜良娣的下场,可真是罪有应得。什么凰命之女,没有太子殿下的宠爱,就什么也不是。
灵台一片混沌,我又想起了我回到洛阳城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