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嘉是谢清池手下的一员猛将,姜渔并不怀疑他的能力,但这种稍有不慎就会掉脑袋的事情,姜渔生平第一次遇到,她白着一张脸,手紧紧拽住身下的绒毯,大气不敢出。
青栀和珍珠也好不到哪去,两人紧靠在姜渔两侧,战战兢兢地盯着车门方向。
马车外不时传来兵刃相接之声,姜渔本就白皙的脸越发惨白,她原本还强撑着,直到一支利箭从车窗飞进来,擦着姜渔的脖子射到她身旁的木桌上,连带着射穿了装水的茶盏,发出一声脆响。
青栀和珍珠齐齐出声:“小姐!”
一阵刺痛过后,姜渔白皙的脖颈上沁出一丝鲜红,薄唇因用力咬着而显出嫣红,增添了几分破碎的美感。她原本紧抿的唇微微颤抖起来,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青栀哆嗦着从身后掏出药箱,珍珠也来帮忙,两人手抖的不像话,药膏抹了半天没抹上,反倒将姜渔弄疼了。
刺痛传来,姜渔反而回过神来。
胡嘉的战斗力毋庸置疑,外面的护卫也都是谢清池麾下的得力猛将,对付一般的流寇根本不在话下,当初在王城境内的几股悍匪,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就解决了。
可眼下,外面的战况似乎并没有被稳住,反而有些胶着,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看来这些劫匪不简单。
她稳下心神,按住青栀颤抖的手:“让开,我去看看。”
只是话语中的颤抖泄露了姜渔此刻强装的镇定。
话音落,珍珠忽而起身挡在了姜渔跟前。
“小姐,外面的情况尚不明朗,贸然出去恐怕十分危险,您若是出了什么事,奴婢该如何向燕王交代?”
青栀也在此刻回了神,与珍珠一同跪在姜渔跟前。
姜渔沉默着,就在此时,外面传来激烈的吆喝声,她再忍不住,越过两个婢女撩开了车窗帘子。
前方不远处,只见黄沙滚滚,马蹄阵阵,看不清来人的数量,但那高高飞扬的带着“谢”字的旗帜,格外醒目。
燕王地界,距燕地都城也不远了,打斗了这么久,城里的守城兵听到动静,集结而来,知晓来的是援军,姜渔才松下一口气,在靠近马车门的位置跌坐下来。
青栀见状,赶忙上前替姜渔包扎伤口,动作间,眼泪便淌了下来。
“小姐何时受过这样的苦,是青栀没保护好小姐。”
是呀,她家小姐何时受过这样的苦!
娇软的贵女生长在锦绣堆里,被丞相和夫人护的跟眼珠子似的,千娇百宠地长大,连破个皮都要哭好久的人。此时受了这样的伤,竟一声不吭的忍着。
眼泪滴在姜渔脸上,倒像是姜渔在哭,她扯起嘴角,正欲说什么,车门被一双有力的大手从外面拉开。
车中的情境展露在外面一行人眼中,胡嘉眼里闪过一抹惊讶,而后迅速翻身下马,跪在为首的男人马前。
“属下保护夫人不利,请王责罚。”
姜渔猛地转头,撞进了一双凉薄的黑眸。
是谢清池。
他身着黑衣,面容疏冷,见到姜渔此刻情状的瞬间,周身的气息又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