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等会就有人过来了,你不在受邀之列,却平白的出现在我家后花园,你让我怎么交代?”嘉庆几乎是吼出来的。
“还能怎么交代?就说我是被大小姐叫过来当打手的啊。”杜震漫不经心道,是这丫头跟自己说今日宴会上会给自己送来一个美女享用,不然以为自己稀得来这地方吗?
“求你了,杜哥哥,你先走吧,好不好?”嘉庆原本想趁机会让杜震在大庭广众下玷污了她的名声,就此让杜震娶了她,好放过自己,却没想到这苏家小姐这般烈性,竟然闻了断忆香之后还有力气玩跳湖这一招。
“想让我空手而归吗?怎么可能?”杜震无所谓的抬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嘉庆近的能闻到男人身上的馊臭,她强按下不适,轻轻在他唇边印下一吻。
“就这样打发我了吗?我看这苏家小姐好像不会凫水,我们娜娜再犹豫一会,她可能就要死在你们府里了。想清楚了吗?骠骑大将军的女儿惨死在你们这破落户的侯府里,你们能不能喝得下这一壶呢?娜娜?”
嘉庆知道他的意思,只要现在别人看见他在自家府邸,自己的名声必定有损,毕竟民间传言说杜震府邸上空飞过的鸟都一定是怀着他的种的,何况自己和杜震孤男寡女的在后花园呢?可自己也实在背不起一场宴会害骠骑大将军之女惨死的名声,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打发走这个瘟神,让他得到他想得到的。
“好,娜娜知道了,那杜哥哥今夜子时来我闺房,好不好?娜娜等你。”嘉庆说着在他怀里摆动着腰肢,作尽勾引之态,杜震顺势用力的抓上那处圆润,嘉庆轻哼出声。
杜震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提着飘浮的步子走出了这片是非之地。嘉庆内心虽然气恼,却还记得现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这才点点头让王峰的丫鬟大声呼救,将众人引过来,自己跳进湖里救人。
嘉庆耗尽所有力气才将苏言溪拖到岸边,此刻岸边聚集的世家贵女全都在心疼这位英勇救人的郡主,躺在一边面色苍白的苏言溪却是无人问津,仿佛只要人被救上来之后就平安无事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头脑清醒的人在边上喊了一句,“苏小姐没有气息了!”
这才吓到了沉浸在大家夸耀中的嘉庆,要是被别人知道自己的一场聚会上死了骠骑大将军的女儿,不管怎么样,自己下半辈子的名声可算是毁了。自己不可能允许这件事情发生,她还有更光明的未来,立马对着边上的丫鬟吼道,“医官呢!还不快叫余曜!”
“小姐,刚就已经去叫了,您放心。”
嘉庆突然如释重负,能做的都做了,也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如果我们骠骑大将军非要追究起来,在场的这么多贵女都可以给自己作证,自己为了救他女儿是那么的奋不顾身,但是最后延误了医治,香消玉殒,也是天命如此吧。
嘉庆内心暗自祈祷余曜慢点来,再慢点来,直接让她死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的时候,一个一身黑衣,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踩着屋檐就这样大剌剌地飞进了自家的花园,而满府的侍卫却是浑然未觉。
他满身杀气的径直走到苏言溪的身边,身边的贵女害怕他这一脸凶相和满身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自觉的给他让出一条路出来。
他皱着眉头看着小姑娘苍白的面色,随即将自己的内力渡过去,苏言溪费力的将体内的水咳出来,却又再次昏迷过去。他担忧的神情更加严重,终于缓过来的嘉庆这才重新端起自己的郡主架子,“谁给你的这么大胆子敢擅闯旻王府!还敢擅自对大臣之女动手动脚,还不快跪下,束手就擒!”
大汉瞥过来一个眼神,嘉庆好不容易捡起来的威仪差点没保住,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面前这个大汉能不顾自己的身份,杀掉自己。他很快将外袍脱下给湿漉漉的小姑娘包起来,转身抱着小姑娘又重新踏着刚才来的路线消失在他们眼前。
他们走后不久,府上的府兵才姗姗来迟,“郡主,听说这边有外来的刺客。”
这下刚好撞在枪口上,“你们这个速度,等你们来了,就只有本郡主的尸体了。当差的时候都是瞎的吗!下去各领五十大板!”虽然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是要听主子的。
嘉庆此时是真的慌了,众目睽睽之下,重臣之女在他们眼前被人抢走,这事情传出去可如何是好?
旻王摇着扇子,漫不经心的走到后花园,就看见自家女儿和一众姑娘聚在一起,面露难色。
“这是怎么了?娜娜,怎么不带着大家去赏花吃茶,在这里看死气沉沉的湖面做什么?”
大家这才将精神转到出现的旻王殿下身上,只见男人一身梅花鹤影的长衫,身姿挺拔,面若桃花,哪怕是可以当她们爹爹的年纪,却保养的十分得当,让人心旷神怡。
有几个胆子大的小姑娘已经微微红了脸,“回旻王殿下的话,原先臣女们听说苏将军之女在这里落了水,没想到嘉庆郡主刚救上来,却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大汉抢了去。”
旻王听完依旧不疾不徐的摇着自己的扇子,喃喃道:“难怪本王刚在外面听说苏将军来了府上,却前前后后并未看见人,想必是已经接到了苏小姐,回家去瞧大夫了吧。”
“哦,既然如此,我们也就放心了。”哪有什么感同身受,有的世家小姐早就忘记了刚刚是谁家小姐在自己面前落的水,满心满眼只有眼前这个帅气英俊的旻王。嘉庆鄙夷的看着这个一脸花痴要往自家爹爹身上凑的女人,一副对后娘之位唾手可得的样子,着实让人恶心。
她大步走到旻王面前,不动神色的挡在两人之间,旻王知道,大多这个时候,嘉庆开始吃醋了。他便自觉的收敛了些,轻咳了一声,拿起家中长辈的样子。
“女儿晚些时候让府上的丫鬟带着礼品去苏府看看,毕竟苏小姐是在我们府上不慎落水,是我们没有照顾好客人,莫让苏将军误会了才好。”嘉庆能这般问心无愧的原因,便是断忆香的药效就是吸入之后可以让人浑身无力,意识模糊,一觉睡醒后也记不清楚闻了断忆香的那一个时辰发生了什么。既然苏言溪什么都想不起来,那她中间发生了什么,还不是随便自己说?
“好,还是我们嘉庆懂事。风大,你也莫要着凉。”旻王合上扇子,用手指去理顺女儿脸上的那两缕碎发,上下打量了一番嘉庆湿透的衣衫,和颜悦色的说着。
“是,女儿先去更衣。”
这边旻王府的聚会依旧在不紧不慢的进行,却没想到苏遡将军直接带着女儿闯进了宫中的太医院。
等皇上匆忙从御书房过来的时候,苏遡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无措的望着紧闭的房门。皇上抬手示意边上的夏如海不要发出任何声音,自己不动声色的走进太医院内。
“现在太医怎么说?”皇上走到苏将军边上,轻声道。
“太医说落水的时间较久,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说完这句话,像是用尽了这个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最后一丝力气。
皇上将手搭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算是安慰。随后在太医院下旨,苏小姐定要用心救治,毕竟这是苏将军最后的一丝血脉了。
太医们忙的热火朝天,尽心尽力,却并不是因为是圣旨,而是苏将军这些年戍守边疆、抵御敌寇的累累功勋。
都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大宣是如何从小国寡民到如今的兵强马壮的,这中间少不了杜锋将军,也自然少不了苏将军。既然杜将军已经为国捐躯,大家自然是连同着杜将军的那份爱戴一起给了苏将军。
百姓们也明白是苏将军这么多年的苦战,牺牲了他自己的小家,才会换来大宣边境十五年的太平,没有一个大宣子民会不对他心存感激。他们明白现在能过上幸福安定的日子是用多少将士的血肉换就的,哪怕当初苏夫人被敌国劫持,苏将军都没有因为个人私欲在国土上退让一分,他们如何不敬佩?如何不努力?
只是苏将军在边关百般辛苦换来的和平,百姓们记得,京城中的这些达官贵人们却忘记了。
“请苏将军放心,尔等必将倾尽全力。”
可惜啊,那个时候大家的倾尽全力并没有被沉浸在上一世痛苦中的苏言溪所看见。
“大人,苏小姐这个情况,是不是落水之前吃过什么其他的东西?”
韩太医听着自己小徒弟悄悄的跟自己说的这话,从脉案前抬头,似乎有点疑惑自家小徒弟的论断,“此话从何而来?”
“大人请看。”小徒弟递过来一根微微发黑的银针。
韩大人一惊,若是如此,为何苏小姐如此难以苏醒的原因就算是找到了。
一直坐在床边的苏遡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轻声细语,默不作声,有什么能躲得过练武的人的耳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