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陈元庆没有刻意宣传镇海城赐婚、且每人都发一百两大红包之事,但现在镇海城的商业流动性太快了。
再加之这事又有这么多的爆点,满足了底层无数底层苦哈哈们的幻想。
导致这件事很快便是风一般,飞速传遍了青州二十四地。
转而又传遍了登州。
随后是南直隶,中都,北直隶,京师,甚至是南京,江南。
很快。
便是在大运引发了大波动!
一时间。
镇海城直成为了无数底层老百姓心中的‘圣城’!
恍如只要到了镇海城,就能也马上被赐婚,赏一百两银子一般。
也导致无数追寻梦想的年轻人,背上行囊,告别父母,直奔镇海城而来。
但此事不仅对大运底层的老百姓们振动很大,对士大夫阶层,包括对上层的顶尖权贵,都是有着很不弱的影响!
京师。
首辅周儒府邸。
去岁新科状元、翰林院编修张锦眉头紧皱,思虑好一会儿才对周儒拱手道:
“恩师,难道那陈小麻子真的是个沉迷酒色之徒吗?若他真是这般废物,又怎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还是说……咱们得到的情报有误,这陈元庆陈小麻子是个有大志向的,咱们都被耍了?”
“哼。”
恍如睡着了的周儒忽然嗤笑一声:
“若那陈小麻子是个废物,那,这堪比巴蜀上好井盐的精盐,这比蜜还甜的白雪糖,包括那陈氏纺织机,都是谁弄出来的?”
“这……”
张锦止不住瞪大了眼睛:
“恩师,您是说,您,您早就知道那陈小麻子非是凡夫俗子,甚至,比高云开和方八威胁还要更大?可那……”
“您怎的,不,不把此事提出来呢?就算朝廷一时没有兵力剿灭那陈小麻子,至少朝廷有防备,不会那么被动啊。”
“恩师,若真的是这般,怕,怕是青州危矣……”
“危矣?”
“危矣又如何?”
周儒止不住冷笑,旋即坐起身来,盯着张锦道:
“中平(张锦字),为师一直觉得你悟性是很好的,你感觉,为师把这事情说出来,除了制造朝廷的恐慌与焦虑,还有什么用?”
“再者。青州巡抚陆志远是咱们的人吗?为师要是贸然把这事情提出来,那些人会怎么想?”
“怕他们以为为师要搞他们,要跟为师拼命!”
“还有!”
“杨维忠之死的余波还没有平息下去,你再这般对那陈小麻子夸大其词,你让宁远的吴长伯怎么想?你让青州军、沧州军怎么想?你以为,这朝廷真这般稳固吗?!”
“若不是为师这裱糊匠每天费劲心思维持着,你以为,这天下,现在只有那陈小麻子,高云开,方八?”
“这……”
张锦已经大汗淋漓。
他这时自明白,他还是书生意气了。
恩师这般集大成的人物,怎么可能不明白其中盘根错节?
可。
现实太残忍啊。
便是他张锦现在身居中枢之地,照样如同那笼中鸟,网中虫,心有余而力不足……
“恩师,学生受教了,学生知道该怎么办了……”
很快。
张锦忙深深对周儒一礼,毕恭毕敬。
周儒这才满意,刚想对张锦说些什么,门外却有家奴快步禀报:
“老爷,皇上有旨,招您进宫……”
“恩师,这……”
张锦一个机灵,忙是看向周儒。
周儒却气定神闲,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无妨,来帮为师更衣。”
“是。”
张锦忙小心上前为周儒更衣。
在此时的他看来,周儒就如同一座巍峨不可攀的山岳,哪怕形势如此复杂,许多事都已经几近崩盘,但一切却尽在他恩师周儒的掌控之中。
只要他恩师周儒在——
这天下,便翻不了天!
…
“这个孽障,他怎敢?他怎敢啊!他这般,将朕这个君父当成是什么了?他眼里可还有朕的存在?!”
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