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樊会后,刘季将桌子上的秦半两收好。接着,他躺在榻上,继续思考接下来的事情。意识到自己能做的事情越来越少,只有坚持走下去了。
但他依旧心存顾虑:跟秦长青真的是明智之举吗?若将来有问题,怎么对得起那些为自己出力的兄弟们的家人?
刘季的眼神低垂,心绪难以平静。朦胧中,他昏昏沉沉地睡去了,做起一个梦。梦中的他依旧是年轻模样,穿着 ** ,手持长剑。
梦中路过一片湿地,忽听前头有大蛇阻道。他心中燃起英雄豪情,说道:“身为大丈夫,怎能被蛇虫小兽困住?我要去斩那大蛇!”
说话间,耳边传来一阵哭泣。
四处望去未见蛇踪,只见一老年妇女夜中悲泣。
有人询问缘由,老妇曰:“有 ** 杀我儿。”
又问:“何故?”
妇人答道:“我儿乃是白帝之子,理应化龙乘云;龙变化万千,或显于云雾,或匿于波澜。可惜我儿近日陷入泥潭,化作蛇状;恰逢化龙之时却遭遇危机。恳求各位英雄手下留情,保佑其平安渡劫。一旦化龙成功,定有厚礼相报。”
哭泣之余,白蛇显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众人不信,斩杀白蛇扬名的机会不可多得。
刘季提剑欲前去斩蛇。然而在剑落下时,突听一高音呼啸,声音模糊,但清晰入脑。
刘季瞬失神志,手持宝剑呆立原地。
当他回过神,妇人和蛇均不见踪影。夜空逐渐转为苍白。鸣声消逝,换之以哭泣。
哭泣声......
刘季低下头,见手中剑光褪淡。一切显得虚幻。心头猛然一震,似失去了某些重要之物,令人心悸且迷茫。梦境中的刘季面容渐渐老去,手握之白剑多了锈迹。
他环顾四周,心中无比惆怅,好像刚刚丢失了生命中最宝贵的宝贝。
他焦急且困惑,寻找那声音的来源。
但已找不到。
在原地停留良久,他终于无奈接受现实,迈步走过白蛇所在之地。清晨到来。
他从梦中醒来。
刘季睁开双眼,随意地挥动右手,但手中早已没了剑。他茫然坐起,努力回想梦境的内容,却记不清具体情形。摇摇头,嘀咕道:“唉,刚才是做了什么梦?”眉头微锁。
不再多虑,专心思考今天需做的事情:前往酒馆,从屈博他们手中拿回五千亩地契。
想到此处,不由心生兴奋。匆匆穿戴好衣服,并将秦半两金币藏于石板下,只带走几枚铜板作为饭钱。迈开脚步出了门。
但走入街头后心里仍感异常,仿佛人生不该仅止于此。
带着疑惑继续前行。
同时另一边:
樊会沿大道疾行。不知经过多少时间。沿途不停歇地骂刘三,但脚步一刻不慢。疲惫至极双眼模糊。
终于停下休息,大喘口气。随身的水源已竭尽,周围空寂无一人,连求口水喝的地方都没有。
“刘三……”
“你个混蛋!”
“我……”
樊会心中愤恨不已,但他此时说话十分艰难,勉强蹦出几个字后便住了口,决定节省一些力气。
片刻的沉默之后,
樊会艰难地站了起来,准备继续前行。
就在这个时候,
他突然感到地面微微震动,好像有大量兵马经过。樊会愣了一下,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表情。他毫不犹豫地俯身贴在地面上,耳朵紧挨着地面,想要确认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轰轰轰轰!
樊会抬起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并没有弄错——确实有一队兵马正朝着这里靠近。
这条路是他沿着驰道走过来的,这里是秦国皇室专有的道路,没有大秦皇帝许可,谁也不能踏上一步,而且这支兵马的规模不小,那肯定就是第十公子的军队。
想到这里,樊会心情激动起来。
这段旅程实在是太辛苦了。
也算是迎来了朝廷的大军了。
他撑住身体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让自己尽量看起来体面些,但他本来是个杀狗的屠夫,即便如此也无法变得多斯文。加之他一路上奔波,衣物已经湿透。
他走到前方十余步,与驰道保持一定距离,恭敬地等待起来。
过了一会儿,
远处开始冒出色光,迅速在樊会的眼中扩大,最终变成了一条火龙,在夜色中格外明亮显眼。
当这火龙离他不足五十步时,樊会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猛地高声道:“闾左樊会,奉泗水郡萧何主簿及沛县亭长刘季之命,给第十公子送信,请第十公子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