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耘一拳打在手心:“的确很奇怪!我去查!”
说完,一溜烟便离开了,下午日头西偏时,江耘匆匆而来,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查到了!这个宋舒一家是一年前举家从南阳县搬迁过来的,父母以手艺谋生,家境贫寒,膝下有二女,大姑娘呢,就是这个宋舒,二姑娘说是很早的病去世了,宋舒作为长女,两个月以前才被送到顾家私塾读书,但是你们也知道,这顾家私塾学费很贵,所以在这一点上,那女子没有说谎,她家中给她交了学费就捉襟见肘,确实没有多余银子给她治脸。”
冯葭抓住重点:“两个月以前进的私塾?”
陆巡也是两个月之前已天润酒楼辞了跑堂的工作,音讯全无,是巧合吗?
还是此宋舒非彼宋舒?
可陆巡父母早已双亡,这宋家的双亲又是怎么回事?
江耘又道:“至于她身上的华贵衣服和首饰……”
说到这里,江耘停下,脸色微红,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半晌才低声道:“我询问了这宋舒的街坊邻居,他们说……说宋姑娘长相美,身段好,被一户人家的老爷……咳咳,包养了。”
“你是说,宋舒做了别人的外室?”
冯葭不无吃惊,毕竟在她的推想里,宋舒是陆巡假扮的,陆巡是个男子,怎么可能与人做外室?
难道她推测有误?
“有没有做外室不知道,反正……”江耘轻咳了一声,“反正说是经常有小厮送些金银首饰过来,而且每月双数的日子,宋舒都会打扮得花枝招展往西边去,第二日会被人用华丽的轿子送回来,街坊四邻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双数,明天不就是个双数?”
第二日一大早,时旬的一队人马便潜伏在柳湖路宋宅附近,辰时三刻,宋舒一席水蓝色长裙,撑着一把油纸伞款款从宋宅走出来,一路往西而去,却全然没有防范身后还跟着一群尾巴。
一直走到西边城阳道附近的一处偏僻院落,宋舒才放下伞,推门进去,不一会的功夫,里头传来了木板床咿咿呀呀的暧昧响声。
外头一众男人听得面红耳赤,饶是一贯带着清风朗月气质的时旬,耳垂也飞上一抹绯色。
江耘咳嗽一声,试探道:“进、进去吗?”
时旬只有一个字,进。
江耘一脚踹在门扉上,那门从中间轰然倒塌,一群人立刻鱼贯而入,控制住了欲要通报的丫鬟仆从。
几人带头重新主卧,卧房内燃着香薰,宋舒水蓝色的杭绸长裙被撕了粉碎掉在地上,上头盖着男人的蓝色官服。
时旬长睫一抖,正要开口,江耘比他更快,掏出大理寺的令牌,扬声道:“大理寺办案!”
闱帐里隐约可以看到两道纠缠的身影,似乎有些慌张,然而在听到大理寺三个字后,里头静止了。
半晌,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大理寺办案,怎么还能查到本官私宅来,时大人,这事就算闹到小阁老面前,也说不过去吧!”
这声音……
江耘双手微僵。
冯葭正在杏园里看剑谱,青书进来传话:“九姑娘,方才大理寺的时少卿差人送了一封信来。”
冯葭接过打开,心头微震。
上头只有寥寥几笔。
【庇护宋舒的人找到了。】
【此人正是大农令周大人,周朗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