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螺蛳粉铺子里时,也不爱往前堂跑了,总在后院没完没了地做粉、做腐竹。
没想到的是,有另一个人也心不在焉。
刘干事连续三次,不慎将汤勺掉在地上。
“哎哟!”这一次又掉了,她赶紧捡起来,拿去洗刷、热水冲烫。
大小姐特别吩咐过,做吃食定要注意洁净。
她却当着大小姐的面将汤勺坠地,着实令她自己脸皮发臊。
“对不住了,大小姐。”她惴惴不安地说:“平日里我是很小心的,今日是我有些恍神……”
丁汝樱见她神情不似往常般风火利落,倒有些愁郁之色,便问:
“刘干事,你是家里出事了?”
“倒也没有……”刘干事起初还强颜欢笑。
可耐不住丁汝樱满脸关切,她默然许久,似是忍不住了,发出一声长叹。
“其实也不算什么事,就是我家姑娘的亲事,不成了。”
“啊?”丁汝樱有些吃惊。
刘干事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闺女。
大闺女幼时便许了人的,如今已经十五岁,待年底便要出嫁。
这些她都是知道的。
前些天刘干事还喜滋滋地说,自己有了工钱,闺女的嫁妆就能置办厚些了呢。
怎的转眼亲事就不成了?
刘干事平素最是要强,一张嘴一股气绝不肯示弱于人。
可此刻在丁汝樱面前,却抹起了眼泪:
“唉……是我这个做娘的不中用,孩子她爹去得早,家里没有一分薄产。临到头了,那家人嫌我姑娘配不上,便是这娃娃亲也退了……”
听得丁汝樱默然。
古代女子便是如此命苦,刘干事的闺女这一退婚,恐怕坏了闺名。
以后想再议亲,希望渺茫。
而在古代,一个女子嫁不出去,不但被人戳脊梁骨,也会影响到家中其他孩子的亲事。
刘干事两个儿子,怕是也娶不上媳妇了。
“为着这事,我姑娘最近闹着要去尼姑庵做姑子,说她再也不想嫁人,也不想让兄弟为她担了名声……”
刘干事愁死。
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儿子的亲事固然重要,但怎么能让女儿去做姑子呢?
日日操心着,做活也有些不专注了。
丁汝樱见她如此忧心,突然灵光一闪:
“刘干事,我倒有个去处,比尼姑庵强些,只是不知你乐不乐意。”
刘干事赶忙问:
“什么去处?请小姐明示。”
丁汝樱道:
“若你姑娘不觉得伺候人是腌臜活,可以到我府中来,做我的丫鬟。不过你放心,不是要定那死契,将来她若有好的归宿,辞了便可出府去。”
刘干事闻言,噗通跪下,言谢个不停:
“那可真真是天大的好事,岂有腌臜?是她求都求不来的福分!小姐,你对我们家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丁汝樱笑着把人扶起来:
“我出钱你们出力,何来恩德之说?各凭本事罢了。除了这,我还要问你,你可有认识一些好孩子,家里没依靠想讨个生活的?我不日将出嫁,须得待几个陪嫁丫鬟小厮。”
她早就想好了,想在荣王府立足,没有自己人不行。
如今杏儿走了,她又没有旁的人可以使唤,再不备几个,怕是丁夫人要给她硬塞人。
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
“最好不要是京城的,我说实话,荣王的名声,想必你也听过一些。京城人家有根基的,也怕今后家人受了牵连。”
刘寡妇一听,哎哟,这不是问对人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