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慌,”何沅安慰他,“我现在就过去。不管三爷会不会对你爷爷有危险,我都不会让他有事的。”
挂了电话,何沅随便拉住一个路过的弟子,“何家的集合点在什么地方?”
对方被她脸上凝重的表情吓得缩了缩脖子,迷迷糊糊指向一个方向,“在那边,我刚从那里回来……”
话音落,他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吹过,刚刚抓住他的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去!”小弟子双手抱住脑袋,“这是哪家的前辈啊!我……我刚刚态度没问题吧?!”
他又匆匆回过头看了两眼,确定刚刚的人已经走了,这才一路小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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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沅很快到了何家的集合地,相较于其他世家的集合地,这里明显经过了一番精心布置,到处都显示着何家与其他几个世家的不同。
一种显而易见的优越感扑面而来,让何沅忍不住皱眉。
她身上贴了高阶隐身符,进入何家集合地如入无人之地,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相较于行事张扬高调的宫家弟子,何家的弟子就低调多了,但一路走过来,她还是看到了不少行为举止趾高气扬的弟子。
这些弟子都是何家的新一代弟子,却与她闭关前见到的那批何家弟子大相径庭。
何沅几乎是一路皱着眉找到的她三叔,也就是何家的三爷。
三叔的帐篷占了整个何家集中地的六分之一,即使只是来参加交流会,他的帐篷里也摆满了各种古董和名贵字画,好像恐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财大气粗。
何沅贴着高阶隐身符,直接掀开了帐篷门帘的一条缝,从缝里挤了过去。
帐篷外自然也有负责守门的人,但何沅本身实力就强,加上顶着玄学世家之首的头衔高高在上惯了,负责守门的两个弟子谁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直接贴上隐身符闯进他们三爷的房间。
看到被掀起的门帘,两个人只是停下聊天的动作,对视一眼。
“起风了?”
“可能吧。哎……这么冷的天,我们还要在山上,这里保温做的有不好,晚上可怎么过啊……”
两个人很快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又开始偷偷摸鱼。
站在帐篷内,听着这两个弟子的谈话,何沅不悦皱起眉。
这样的弟子跟酒囊饭袋有什么区别,她闭关的这些年长老就是这么带领何家的?
但她又很快反应过来——几位长老固然封建古板,但他们比任何人都要重视何家的未来,作为从小被何家当做家主培养的何沅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一点。
所以,她闭关后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几位长老,又对何家弟子加以教导,才会有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而这个人是谁,几乎昭然若揭。
何沅脚部微顿,想着帐篷里面走过去。
三叔一行人很好找,但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一位熟人——
“林文君?”
林文君身边站着江大小姐,眼睛四处望着,揉了揉耳朵,“你有没有听到刚刚有人叫我?”
“嗯?”江大小姐木然呆板的眼睛转了转,笨拙摇头,“没……”
“你现在呆呆傻傻的,有人叫我估计你也听不见。”林文君只是这么随口一问,得到否定回答便不再追问,继续在黑衣阿赞身后低下头。
何沅站在林文君面前,距离她的脸不足二十里面。
她紧紧盯着林文君的脸——之前林文君只是事业出现了问题,可如今她整张脸上全是浓稠的死气,远比何沅想象中要严重。
看来她之前逼了这个女人一把,她已经在作死了。
只是……
何沅扔下林文君没管,再次转头看向坐在首位上的三叔。
他手下有两个座位,一个座位上坐的是她之前见过的那个黑衣阿赞,另一个椅子上坐着的则是一个老态龙钟的和尚。
黑衣阿赞身后站在林文君,另一边的和尚身后则是站着一个花臂和尚。
如果池硕文今天也在这里,那他一定能看出这个花臂和尚就是追着他狂亲、还跟着他一起上过热搜的降头师。
不过当时热搜的全部内容都在池硕文身上,所以何沅也没注意到追着他狂亲的人到底是谁。
黑衣阿赞和老和尚对面就是何云浩的爷爷和何云浩的父亲。
何沅来的很快,但他们谈话的时间明显更短。她来的时候,两方已经谈完了。
何云浩爷爷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但依旧神采奕奕,一双眼睛锋利如刀,直直看向坐在首位的何家三叔。
“三爷,你说的事情我们是不会同意的。这种话以后也请三爷不要再说了,我们父子两个还有事,就不在这里叨扰了。”
说完,何云浩爷爷根本不管何家三叔的表情有多难看,瞪了一眼对面的黑衣阿赞和老和尚,带着自己的儿子就往外边走。
他们两个刚出了帐篷,帐篷里的三叔就气得摔了手中的古董茶盏。
“这个老不死!真是反了他了!他以为在何家呆了几年长老,就能站在我头上了!还让我以后都不要再说,我就说!”
“何沅那个贱人一死,我就是何家唯一的嫡系,就是何家下一任的家主,我凭什么不能说!”
三叔的威严明显在屋子里其他几个人之上,随着他手中的一套茶盏碎掉,何沅眼看着林文君被吓了一跳,那张虚伪的脸都变白了。
黑衣阿赞坐在椅子上没敢贸然说话,倒是他身边的老和尚率先开口宽慰:“三爷,您是成大事的人,何必跟他这样一个老家伙计较?”
三叔皮笑肉不笑扫了眼说话的老和尚,目光尤其扫过了对方脸上的老人斑和已经发白的胡子。
老和尚被他这么一看,并不恼,仿佛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同样也是个老不死的。
老和尚:“您以后是要掌管何家的,要我说这种不能帮助您继承大业,反而会成为绊脚石的人,不如直接弄死了来的痛快。”
“不然就算三爷您最后坐上那个位置,他也还是个大隐患。”
三叔白了他一眼,粗声粗气:“我一不是眼瞎,二不是傻子,你说的那些我会不知道吗?”
他一拍桌子,原本就刻薄的五官更加咄咄逼人,“我要的是解决方法!你如果能给我一个好的解决方法,你就说话,不能解决就闭嘴!没看到我正在烦着呢吗!”
“三爷。”老和尚站起来,“老朽既然开口,那自然是有办法的。”
他拍了拍手,在旁边坐着的黑衣阿赞立刻站了起来,呈上来一个狭长的画匣。
何沅:“……”
原来黑衣阿赞只是个小兵,这位才是站在小兵身后的执棋人。
她紧紧盯着那个外表破烂的画匣——这里面装的,恐怕就是他们的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