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做最后的宣判:“重打章大章二三十大板!死者遗体发还其家尽早安葬。”
“慢着!”一个穿着簇新官服的官员在随从的护送下走进大堂。
县令连忙站起来迎上去作揖:“下官见过同知大人!”
叶同知一愣,掸了掸自己从四品的知府官服,对县令没有称呼他为“知府大人”颇为不满。
他撇嘴道:“王县令啊,你眼神不好,案子也断的草率。这种虐待父母致死的人怎么能轻拿轻放?来啊,章家逆子先打三十大板。”
章家两兄弟哭嚎道:“大人!冤枉啊!我们兄弟俩只是按父亲的意愿送他去见弟弟,却不想弟弟没回家,这才致使他老人家被冻死。我们不是故意的!绝非蓄意虐待父亲。”
叶同知大马金刀的往案桌后面一坐,喝道:“打!”
衙役摁着章家两兄弟一顿杀威棒。
等打完三十棒,兄弟俩已成了一摊烂泥。
叶同知道:“章老太,听说林家的主母是你和死者的亲生女儿?”
章母垂眸道:“是!”
“作为亲女,上不孝父母,下不扶持兄弟,可谓大逆不道,无情无义!此等人,流放也不为过。”叶同知拍一下惊堂木,喝道:“来人,传章韵上堂!”
一声清亮的女声响起:“不用麻烦!我来了!”
江摄长舒一口气。她敢来,应该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
章喜和章乐护着章韵穿过人群。
章韵逆着光,仪态端方,从容不迫的进了大堂。
“同知大人传我什么事啊?”
叶同知的眼睛抽了抽,尽量压住心里的不快:“章韵,你父亲冻死了!你有什么话说?”
章韵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捏住纸头甩了甩,道:“大人,这是章家给我的断亲书。我如今只是林家妇。况且,就是正常人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赡养父母,不在女儿的职责范围!”
“我知道有人盯着我家那点家产,想方设法想弄死我,吞了林家的家产。只是我得提醒有些人一句,想要蛇吞象,当心噎死自己!”
扣帽子嘛,谁不会呀!你针对我,就是为了我家家产!
“你!”叶同知“啪”一下拍着桌子站起来。
章韵冷笑:“叶同知别忘了,我男人是圣上亲封的忠勇伯,我作为他的遗孀,你想要我死,我一定拉你全族陪葬!”
“你!你!你敢威胁朝廷命官!”
“章韵不孝父母,致使父母穷困潦倒,冻毙而亡!其人自私卑劣,大逆不道,该罚!来人,给本官重打三十大板!”
衙役就要上去拉扯章韵,江摄连忙挡在章韵面前。
“住手!”一声断喝。
众人都愣住了。
只见一直垂头跪在地上的章母站起来,对叶同知道:“大人!她早不是章家女了!我们生了她养了她,却也亲手卖了她。当年就和贾太太说好了,此生再无瓜葛,生死不论。”
“她是妾也好,是当家太太也好,是死也好,活也好,都是她的命,与我章家无干。我家老头子活着的时候也写了断亲书。请大人明断!”
围观的吃瓜群众也窃窃私语。
有人道:“原来是卖了她。那倒也是,与父母恩断义绝也说的过去。”
也有人持不同态度:“林家诺大家业,林大人又是一表人才的主儿,卖了她也是好去处,怎么就不能接济接济父母兄弟了?”
“就是!你瞧瞧她穿金戴玉,再看看她母亲,和乞丐无异。”
这世上,掌握话语权的是父母和男人,他们当然会从自身利益出发,压榨女儿和姐妹,那都是天经地义的常规操作。
章韵心里冷笑。
叶同知和章韵四目相对,两人各不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