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章故一看那包浆的棉袄心里就一突突。
门板上的人一动不动。要按往常,他早就爬起来指着他的鼻子臭骂了。
章故扑过去扒拉了门板上的人。
“爹,你怎么躺这儿?”手里的人冰冷且僵直。
“爹!”章故带着哭音,想把人弄起来。
江摄付了银子,把马车上的东西搬下来,站着看了会儿,发现门板上的人真的不动了。
他连忙上前,试了试鼻子,哪还有一丝气息?
死了?
江摄一惊。
章故抱着那人的胳膊,一声声哭着喊爹。
周围的鬼鬼祟祟的邻居这才凑上来,对章故道:“孩子,别哭了,人已经没了,办后事吧!”
江摄问:“这怎么回事?老人家怎么在我们门口?”
有个老大爷吧嗒一口旱烟:“造孽!昨晚上两个年轻男子把人拉到门口,我们还好心告诉他们,你们家里没人。他们骂骂咧咧拍打了一会儿大门就消停了。”
有个混混袖着手摇头:“谁知道早上一起来,就发现这老头子已经冻死了!啧啧,比我还不是东西!”
章故抹一把眼泪,咬牙道:“我杀了他们俩!”
江摄一把拉住章故,对那个混混模样的男子道:“大哥,麻烦你跑一趟县衙报个案,就说有人被杀。”
说着往他手里塞了一块碎银子。
那人连忙道:“好!我这就去!”
章故还在挣扎,一张脸气的通红:“哥,你放开我,我去杀了那两个畜牲!”
“小弟,何必为了他们搭上自己?他们配吗?当务之急是为伯父报仇,再好生安葬他。生前已是不幸,死后该有个体面的归处。”
章故这才安静下来。
他看了看已无生命的父亲,不由泪流满面。
要是他昨晚回来就好了!
章故蹲下去,用袖子把父亲脸上的薄霜擦干净,露出那张严肃苛刻的脸颊。
他一时怔住,因为想起来的都是父亲对自己的打骂和问自己要银子时的刻薄算计。
他好像从未爱过自己?
章故的心空空如也。
江摄连忙道:“小弟,要赶紧安排伯父的丧事。丧服,棺材,出丧队伍都得安排起来。”
“好!”章故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江摄连忙道:“你等着,我去拿银子。”
章故轻声呢喃:“银子?我的银子都给他们了!”
江摄打开大门,从屋子里拿出二十两银子交给章故。
章故看着手里的银子,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哥,算我借你的!”
“好!”江摄拍拍他的肩膀。
等章故走了,江摄和门口围着的邻居先把两人的行李搬进去。
躺在门板上硬邦邦的章老头却没人敢动。
江摄团团作揖:“进了衙门,还得各位邻里给我们作证。”
“自然!”
“别担心,有我们呢!”
“这章老头也是,唉!他从前跟章故要银子的时候多凶呐,压根不管孩子死活的架势。”
“被偏爱的孩子总是最没良心!瞧瞧章家老大老二,这还是人吗?这大冷的天,把他父亲扔到外面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