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瑾踩在脚下的冰原上,霎时冰面如水般扩散,波纹呈伞状,一圈圈的,漂的越来越远,坚冰破裂的声音从耳朵刺入充斥整个脑海,他看着眼前的背影眼神从错愕变成惊喜“阿萨!”
面前的女孩转过身来,她穿着跟袁憕嫤一样的水蓝色纱裙,只不过与原来的样貌相比起来,她的短发变成了长发
“逆臣!”女孩的眼里燃烧着烘炉一样滚烫的金色
呼啸的风雪随着女孩的声音一齐鼓动,冰蓝的巨蛇咆哮着在霜空中狂舞,它们如同雪夜的使徒,在虚幻与真实之间不断转换,鹅毛大的雪花持续飘落,好比下起了白色的花雨。
袁承瑾被骤然如冰刀般锋利的风雪吹的摇摆不定,他闷哼一声,罗摩的火焰在涅盘天神轮上猛烈燃烧,硬生生让他在风雪中顿住了脚步,阿萨的血脉他记得是B级才对,他看向女孩的相貌,是阿萨的脸没错,他不会再忘记了,就算他被火海焚烧千万遍他都不会忘记了。
他看着记忆中变成长发的女孩张开嘴大喊:“阿萨!我是袁承瑾!你的承瑾哥,我记起来了,红心福利院,你是79,我是80,我都想起来了!”
声音在风雪中扩散,阿萨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风太大了,阿萨应该没听到,这算什么事,我还等着接她回去呢,这里太危险了,我要靠近一点告诉她,然后拉着她的手一起回家。
阿萨,好多年没见,我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告诉你,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说起来我还真蠢啊,你明明都给出了那么多暗示,我居然还没有想起来,阿萨,你想怪我就怪我吧,我保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别担心伤到我,我皮可厚了,刀都砍不破的那种,虽然听起来有些吓人,但这捞什子‘蜥蜴人之王’的血脉确实是这样。
阿萨,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原来你总能猜到我想说的,这次也不例外吧,所以跟我回去,我们一起聊天,一起去开服装店。
“罗摩!燃!”袁承瑾浑身血脉一瞬间燃烧到极致,眸子如烈日般炽亮,他一步重踏,惊雷炸响,若千军冲杀般抵着风雪极速奔跑,阿萨,我马上就来了,我想看着你的眼睛告诉你,我很想你。
风雪之中,袁承瑾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脸庞变得无比狰狞,有些事情不可妄下定论,耳听不一定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残卷……鬼伤伐……凝需八错!袁承瑾的速度越来越快,浑身的火焰越来越炽烈。
“罗摩!给我燃!”他低吼着,紫黑色的火焰将周身的风雪扫荡一空,气喘吁吁的来到阿萨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像傻子一样的青春校园剧一样,他伸出手说:“刚才风有点大,我们回去吧。”
“回去?”女孩表情有些僵硬的袁承瑾微微蹙眉,抬起右手握住,而后数道刺骨的冰锥骤然浮现,将袁承瑾的整条右臂洞穿,把他的半边身体钉在冰层上,男人咬着牙一声闷哼,血曼陀罗花似的染红了冰面,阿萨松开手,冷漠的俯视着他“我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人,我叫凛彻。”
袁承瑾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头皮疼得发颤,校园剧情是这么发展的吗,他呲牙咧嘴的吸了口凉气,咧开嘴一笑:“阿萨,我知道你在跟我开玩笑,但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这里很危险,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凛彻瞥了他一眼,而后没再看他,她说:“人类,你很奇怪,居然拥有与我类似的血脉,但这对我来说并不算坏事,一天之后,你会成为孤王复苏的祭品,使她能更轻松的登上王座。”
“阿萨,别开玩笑了,你现在说的我都听不懂啊。”袁承瑾忍着疼痛勉强一笑“跟我回去吧,我们一起去开服装店,现在我有钱了,世界连锁都能开。”
“你很可悲。”凛彻轻抚着冰棺的纹路,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漠然的怜悯,她轻蔑的笑了一声,像是人类视于蜉蝣“我是掌管冰凌与海洋的龙王,而你说的那个人只是我千百份的记忆之一,我们是等同的关系。塞德利尔没教你吗,未来的领袖。”
“什么记忆,什么等同,你就是阿萨啊,你怎么可能是龙王呢,跟我回去吧,阿萨。”袁承瑾想撑起身子,但每挪动一下,撕心裂肺的痛楚便从全身传来,让他动弹不能
凛彻随意的挥了挥手,数道冰锥再次刺入,袁承瑾顿时睁大了眼睛,哇的一声吐出数口鲜血“你们是怎么称呼未苏醒的我来着,宿命体是吗?”
逆涌的血从喉咙里冲的袁承瑾剧烈咳嗽,他看向女孩的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错愕,自欺欺人的梦境稍一触碰便会破碎,宿命体……宿命……吗。
这时一抹夺目的蓝光吸引了他的视线,那是一顶纯净的没有任何杂质的冰冠,袁承瑾看着它怔怔出神,他在心里默念着,龙王的权柄。
要是我将它打碎,阿萨是否就会回来呢……会的吧,一定会的。
这个叫凛彻的龙王怎么可能是阿萨呢,她只不过是个凭借‘权柄’的寄生虫而已,只要把冰冠打碎,阿萨就会回来。
阿萨,等我一会,一会就好,我马上带你回家!
他已经想起了一切,曾经的故人就在眼前,十余年的等待于混血种悠长的生命并不算什么,但煎熬吗?悲伤吗?痛苦吗!
所有复杂的感情均被眼前夺目的冰冠瞬间点燃,炽灼的愤怒一瞬之间侵占了脑海的全部,焚热的犹如太阳的黄金瞳霸烈燃烧,里面顷刻跳出氤氲的火焰。
“凛!彻!”
袁承瑾怒吼着龙王的真名,被刺破的心脏迸发出雷鼓般震天的声响,罗摩的火焰包裹冰锥,将血液与痛苦尽数焚尽,男人的血肉被火焰烧焦,而后在眨眼间结痂脱落,重塑铁石般的躯体。
他深吸了一口气,高温与苦寒刀割着鼻腔与喉咙,将心酸与苦涩同时灌进肺里。
袁承瑾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在冰蛇与风雪中朝龙王挥拳,凛彻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而后遮天蔽日的冰晶覆盖了他,在无尽的岁月中她遇到过许多指向她王座的剑锋,但愤怒也好,悲伤也罢,这些都被她一一折断。
面前这个稍微特殊点的个体也不例外,她的黄金瞳无需点燃,即使仍未完全复苏,血液的每一次流动都是至高的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