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兰芝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没睡。
早上起来她对梅子说:“梅子!你在大妈店里做工也有好多年了,我们全家人都挺喜欢你的。你对陈劲松的好大妈都看在眼里,我也希望着你能成为我的儿媳妇。可我那傻儿子不知好歹呀。昨天他偷偷地给我留下纸条跑了,说是去乌鲁木齐发展去了。家里好好的店铺他不做,真是儿大不由娘呀!对不起你啊闺女。”
梅子怔怔地站在那里,眼圈刹那间红了起来,她双手在一起揉搓着,很快她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说:“大妈!没事的,当不成你儿媳妇,我就当你闺女,你也不要太生气了,陈劲松到外面去闯荡说不定会过得更好呢。”
? 仝兰芝看看梅子说:“我看他还能就不回来了?等他回来我再收拾他这个鬼东西。”
当年夏天,仝兰芝和陈广良出了趟远门,前往克拉玛依给大儿子红卫订婚。
? 仝兰芝和和陈广良坐火车到乌鲁木齐,又到了碾子沟乘大巴颠簸了六个多小时的,辗转了一天才到达克拉玛依,住进距离红卫宿舍最近的客栈。
第二天,她和陈广良穿上儿子事先给买好的新衣服,早早来到预定好的酒店。
?? 在熙熙攘攘的酒店门口,仝兰芝和陈广良满脸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迎接着同样洋溢着喜悦笑容的亲家。他们的脸上都满是热情和期待,这一刻已经期待很久很久。两家人一见面交谈甚欢,一见如故,像久别重逢的老友那般。这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仿佛他们两家人的缘分早已注定,只是在这一刻才得以真正实现。
这一刻,他们不仅是在庆祝缘分促成了一对恋人,更像是在庆祝一份深厚的友谊。
亲家公是克拉玛依油田的工程师,姓程,乍一听和陈姓无二,标准的四川人。亲家母是位地道的全职妈妈,自始至终都是笑容可掬的样子。
程工用赞赏地语气说:“亲家!红卫这孩子我们非常的喜欢。我特别喜欢他那能吃苦的干劲,一个人能在荒无人烟的油井上坚守三年,真的了不起。我们把女儿交给这样的女婿放心。”
仝兰芝和陈广良端起酒杯给亲家敬酒,说:“我们家的条件不比亲家,委屈了程丽了!”
程工摆手说:“亲家不要这样说,我们都是过过苦日子的人。现在的生活要是和以前比,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呢!我听红卫说妈妈和爸爸很能干,特别是妈妈,一改革开放就抓住了风口,开了一家饺子馆,要不然那一大院房子可不是说盖就盖起来的呦。”
酒席上,陈广良和亲家公都喝醉了,陈广良仍喊着还要喝:“亲家!我们再喝一杯,前几年我去丹东找原单位给我办离休待遇,他们不给我办。我现在想通了,我和牺牲在朝鲜的战友比起来,我很满足,我现在有儿有女可以了。“
程工瞬间站了起来,说:“老哥哥入过朝?真是了不起!五二年我正在读书,没能参加志愿军,我自罚一杯。”说完,程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干杯!”陈广良也一饮而尽,说:“你也了不起,亲家!来克拉玛依开发石油也功在千秋,我来新疆修理地球也是建设边疆,哈哈哈……”
在征求孩子们的意见后,红卫与程丽的婚期定在了这年的腊月二十四。
订婚宴上,两个男亲家都喝醉了。回到客栈,仝兰芝埋怨着丈夫不该让亲家喝那么多的酒,自己也喝的东倒西歪的醉了酒。陈广良在客栈里乱喊乱叫了一晚上,仝兰芝给他擦抹了一夜。
早上,红卫从宿舍过来叫爸妈吃早饭。仝兰芝看着天亮后才安稳了的陈广良,说:“儿子!爸妈给你丢面子了,你看你爸昨天闹得。”
? ? 红卫说:“妈!你咋这样说呢?程丽他爸妈昨天回去后也非常高兴,还说和老爸对脾气呢。”
仝兰芝想到儿子结婚后,必然要在克拉玛依买房子,不免有点惆怅,她说:“你买房子妈妈一下给不了你太多的钱,这几年挣的钱都盖房子了。” ?
红卫立刻安慰妈妈说:“妈!房子你不用担心,我和程丽工作这几年存的钱,够买个小一点 的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