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阮梓清想来,陆玄钰之前这么爱百姓,怎么可能因为一次伤心而彻底想开,难道陆玄钰从始至终都只是个伪君子,爱百姓的高大上人设塌房了?
“无他。”
陆玄钰不肯说,阮梓清也不好再问。
二人便这般无言良久。
望着屋外纷纷暮雪,陆玄钰回过神来,快要入夜了。
而阮梓清也不知何时离去了,陆玄钰也说不清方才走神在想些什么。
她似乎想了很多,好像将以往年岁皆想了个遍,好与坏,喜与悲,都淹没在皑皑白雪下。
陆玄钰伸手在茶杯杯壁触了一下,茶是热的,刚上不久,但陆玄钰丝毫未察觉。
又走了会神后,陆玄钰提着不大清醒的脑袋在书桌上翻找起来。
距离洛都最近的一次来信还是皇伯父催她回去过上元的。
看着信中熟悉的字迹,以及加盖的红印,陆玄钰有些恍惚。
她想念皇伯父了。
她离开洛都前,特意去求见过先生,但被拒之楼外。
离瞿理由还是百用不变的:国师尚未睡醒。
醒没醒她不清楚,但她清楚先生是不想见她,若是想见,便不会让离瞿拦着了。
城中百姓余粮渐少,流民四处生乱,到最后竟是成群结队闯入寻常百姓家中夺食,衙门的人一冒头便被追着打。
普通衙役家中也无甚余粮,不少罢了工加入到流民队伍中,屡屡生事。
阮梓清一连几日不见陆玄钰的身影,江北也不知到哪里去了,最后她只好去问了陆澈。
“公子事务缠身,江公子被外派出去了,如今城中不太平,你莫要出府去。”
虽然江府府门早已大闭,各处还派了人看守巡查,但陆澈担心阮梓清耐不住寂寞寻不知什么法子溜出府去,到时候出了事可就难办。
“放心吧,我这几天哪天不是在你这晃荡,外头现在不安生,我还不至于出去找死。”
阮梓清抱着旺财坐在炭火旁,只觉得现在就差个红薯。
听到阮梓清的话,陆澈稍微安心,定定地看了一会儿闭眼享受炭火的阮梓清后,神情微动,随之继续低头算账。
算盘珠碰声不断,起先阮梓清听后觉得有些悦耳,久而久之,便听着这声儿入睡了。
直至将案桌上的账本算清楚后,陆澈这才抬头,脖颈处有些许酸意了。
也不知可是这“助眠曲”停了的缘故,阮梓清也悠悠转醒。
“你算完账了?”
阮梓清揉了揉眼,看向陆澈。
“嗯,今日的算完了。”
“你这账得算多久才能全部算完?”
“应还需七日,但等道路通了,外头就该又送来账本了。”
陆澈起身去一旁煮茶,阮梓清舍不得离开这火炭。
“我之前还以为江府是个空壳,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不少产业要打理,以往你不在江府,是谁来算账管理这些产业?”
前几日光顾着来这儿听陆澈打算盘睡大觉了,都没有仔细问来,这会儿阮梓清突然想起来,便顺口问了。
“江安,是我的侄儿,平日里都是他打理,若是要紧的便送去王府由公子定夺。”
“江安人呢?”
阮梓清回想了一番,她在江府晃荡了个遍也没见这号人,好像偌大的江府只有一个管家和几个下人是长留在江府中的。
“我们来到祁良府的前一日他便启程去锦州了。”
“去锦州算账了?”
阮梓清也不知为何,嘴快不过脑便说了这话。
“去游玩。”
“所以你便接替他算账了,那等我们离开他又回来继续算账?”